酃湖之南,湘水東岸,劉景水軍大營。

望著外面暴雨如注,天地間一片茫茫,王彊神情若有所思。

劉宗、劉祝對於這場連綿不絕的大雨,固然也有所擔心,卻根本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也沒辦法,他們都是半路出家,以前大部分時間都生活在陸上,並沒有多少這方面的經驗。

而他則不同,他的家族世代與舟船打交道,他本人也曾掌船數載,飽經風雨,因此他判斷這場大雨再下幾日,必生水患。

王彊並未直接去找劉宗,後者歷來對他多有偏見,他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能夠說服他,所以王彊首先找上劉祝。

相比於關係惡劣的劉宗,王彊和劉祝稱得上是交情莫逆,當年劉景購船組建艦隊,正是靠著兩人,從無到有,為劉景打造出一支艦隊,兩人在此期間同甘共苦,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王彊見到劉祝後,立刻開門見山說出自己的推測,劉祝聽罷當機立斷,陪著他去見劉宗。

劉宗看看王彊,又看看劉祝,最後視線又轉回到王彊身上,開口問道“你能確定嗎?”

王彊沉聲道“不能,這樣的事,沒有人敢斷定。我只是根據自己過往經驗做出的判斷。”

劉宗冷笑道“就憑你一個猜測,就讓軍上萬戰士、棹夫疲於奔命,日夜難安?”

劉祝急忙插言道“司馬,子健做出這個推測,心裡當是有幾分把握。何況,此乃天災也,一旦爆發水患,後果不堪設想,我等再怎麼謹慎也不為過。”

劉宗聞言陷入沉默。

王彊緩緩說道“眼下荊州水軍一分為二,一部駐紮在耒水北岸,確保後路及水道暢通,一部駐紮在湘水西岸,護衛步軍大營側翼。水患一生,身處野外的荊州步軍首當其衝,二部水軍也會被洪水所阻,難以會合。”

劉宗不由自主站了起來,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認真之色。

王彊繼續道“若我們事先做足準備,屆時乘船而進,以有心擊無心,以有備擊無備,必可一戰大破湘水西岸的水軍。只要此戰獲勝,接下來不管是向北進攻耒水北岸的蔡瑁,還是向西擒拿盡為魚蟹的步軍,無不遂意。”

劉宗一時間口乾舌燥,如果真如王彊所言這般,那就是一場不世之功,以他的心性城府,亦不免心臟劇跳,難以自持。

“司馬,可以一試。”劉祝急言道。

劉宗目光死死盯著王彊那張平凡陰沉的臉,說道“好,一切都按你說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