潁容不慕名利,郡舉孝廉、州闢、公車徵,皆不就。四年前避亂於荊南武陵郡,聚徒千餘人,荊州牧劉表舉薦他為武陵太守,他也不應,操守為世人所贊。

守門家奴又道:“家主人曾言,劉君登門,不必通傳,劉君請。”

劉景點點頭,跟隨守門家奴進門,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輕車熟路的穿過層層亭榭院牆,直抵後庭。

劉宗早就得到家奴稟報,和一名儒雅青年迎出門,朗聲道:“仲達,我知你今日休沐還家,奈何家弟遊學歸來,為兄實在脫不開身……”

劉景長揖道:“弟有愧於從兄,自當親自登門道歉。”

劉宗笑道:“你說的可是周衛一事?區區小事,何足道哉——仲達,這是家弟劉承劉仲嗣,你應該認識吧?”

“弟景見過從兄。”劉承年十八,比他大一歲,是以劉景稱兄。

兩人年齡相近,卻不怎麼熟絡,蓋因劉承少有才學,性格穩重,而劉景之前只是一個才能平庸的尋常少年,兩人少有交集。

劉承不敢託大,急忙還禮:“在下雖然才歸家不久,卻已從多人之口聽聞足下大名。”說完,劉承心下感慨不已,誰能想到,當初平平無奇的少年,如今已是德才冠於長沙,成為龍丘劉氏一面新的旗幟。

宋忠宋仲子真的就這麼厲害嗎?可以將石頭打磨成美玉。

劉景灑然而笑道:“從兄叫我的字仲達即可。”

劉宗上前一把攬住劉景手臂,說道:“別在門外站著了,走,隨我進去。”

劉景入座後再次向劉宗致以歉意。

劉宗沉吟一聲道:“不瞞仲達,我初聞訊息時,確實對你有所怨言,不過周衛以我之名欺壓良善也是事實,此事你處置的沒錯,我還要謝謝你為我挽回名聲。”

其實這是兩件事,周衛敗壞其名是一事,劉景掃其顏面是另一事,豈能混為一談?然而劉景登門而來,兩度道歉,劉宗心裡就是有再大的怒火也只能熄了。

劉景笑道:“從兄心胸開闊,能容舟船,聽從兄這麼說,在下終於可以把心放回原位。”

想起答應周衛的事,劉景又道:“從兄,在下冒昧替周衛求一句情,希望從兄看在他苦勞多年的份上,給他一次贖罪的機會。”

劉宗聞言一愣,說道:“本來我已有意將他打發到瀏陽別業看家護院,既然仲達替他求情,那我就再給他一次機會。不說他了,仲達,你昨日是不是在市中抓了區元伯的門客?”

“是。”

“我可是聽說,區元伯為此大動肝火,仲達,你要當心。”昨日酒宴魚龍混雜,區雄一言一行事無鉅細傳入劉宗耳中,包括刺殺他云云。區雄想必也知道瞞不住他,才故意出言挑釁。

劉景搖頭道:“我若畏懼他,就不會抓他的門客了。他有什麼手段,儘管放馬過來就是。”

“好!”劉宗拍案而起道:“他若敢對你不利,我必取其狗命!”

劉景面露訝色,他當然不會傻乎乎以為劉宗全是為了他,看情況,兩人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早晚必有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