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來人是曹衝,他的眼中瞬間迸發出神采,驚喜地說道:“公子,你來了!”

他掙扎著想要從臥榻上起身,曹衝快步上前,雙手扶住,輕聲說道:“文直兄,不必多禮。你有傷在身,還須好生養著。”

此人正是周不疑。

曹衝環顧四周,問道:“文直兄,你的僕從呢?為何不來照顧你?”

周不疑苦笑一聲,說道:“我只有兩個僕從。一個告假回鄉了,另一人出門為我買吃食去了,想必還未返回。”

在曹衝的攙扶下,周不疑勉強在床榻上坐好,繼而關切的問道:“公子,你是何時醒過來的?”

“今日上午。我一醒來,便得知你的事情,甚是驚駭。”

周不疑正想說幾句感謝的話,卻見曹衝急忙擺了擺手,只得閉口不言。

曹衝笑了笑,說道:“文直兄,我請了一位名醫,前來為你診治。”

隨即他朝門外招了招手,一位醫官揹著藥箱,走了進來。

在曹衝的吩咐下,醫官給周不疑仔細檢查了傷口,說道:“稟告七公子,周公子看上去似乎傷勢很重,其實都是一些皮外傷,並未傷及筋骨。況且周公子年紀尚輕,恢復的快。老夫給周公子開個藥方,照此抓藥,內外兼治,不出五日,定能恢復。”

“那就有勞了。”

曹衝接過藥方,仔細看了看。

在前世,曹衝有一個終生行醫的爺爺,因此自己也略懂一些醫術。

確認藥方沒有問題,曹衝叫來自己的隨從,讓他們馬上去抓藥,同時吩咐馬車伕將醫官送回去。

待到一干人都離去,曹衝才重新走回到床榻邊。

突然,周不疑翻身下床,朝曹衝長拜不起,口中喃喃說道:“公子今日救命之恩,不疑終身難忘。日後公子但有吩咐,某定當鞍前馬後,盡綿薄之力,效犬馬之勞。”

曹衝急忙上前,雙手攙住周不疑,高興地說道:“文直兄,言重了。你我本親如兄弟,你落難了,我肯定要出手相救。效犬馬之勞那倒不必,只要你以後伴隨在我身邊,給我出出主意即可。”

周不疑眼中噙滿淚水,說道:“不疑謹遵公子吩咐。”

聽到周不疑一口一聲公子,曹衝佯裝惱怒地說道:“文直兄,我可是一直把你當親兄長對待,你直至今日還稱公子,太見外了吧。以後不許稱公子,喚我名字即可。”

周不疑吃驚地說道:“公子,這不合禮儀。”

曹衝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你方才不是說,但凡我有吩咐,你一定照辦。這就是吩咐,你照辦吧。”

周不疑遲疑了片刻,恭敬地說道:“是,公子。不,倉舒。”

曹衝露出滿意的笑容:“這就對啦。”

隨即,他看著周不疑,輕嘆一聲,說道:“文直兄,我已知曉,你是因為病重的我向神明祭告,因此違犯禁令,故而受到這般折磨……見你受傷,我心難安。”

周不疑神情堅毅地說道:“倉舒,你莫要自責。我是自願為你向神明祈禱的。更何況,今日你醒來了,說明我的虔誠感動了神明。我的所作所為是正確的,我問心無愧。”

曹衝以感謝的語氣說道:“文直兄,你為我向神明祈禱,使得我今日能夠醒來,我很感謝你。”

“但你也因此事,受了如此多的苦,令我難以心安。只是,此事似有蹊蹺……”

他沉思片刻,繼續說道:“若只是私自祭祀,罪不至死;可是廷尉說你借祭祀之名詛咒於我。巫蠱之術可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