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公杵臼在危難之際急病亂投醫,在上大夫晏嬰的舉薦下,拜當時在東海打漁的田氏旁支田穰苴為大將。

可以說杵臼雖然平時貪圖享樂,關鍵時刻還是很靠譜的,親自接見後,便力排眾議,大膽啟用名聲不顯的田穰苴。

田穰苴不孚所望,先是借殺杵臼的寵臣莊賈以立軍威,迅速掌握軍隊。

然後設計引來晉軍主力攻城,又出奇兵裡外夾擊,一舉擊潰敵軍,銜尾追殺,趕出國境。

燕軍才過大河,聞訊急忙後退,田穰苴掉轉頭來,挾大勝之威,渡河追擊,收復了所有的失地

如此便以一人之力力挽狂瀾,將晉、燕軍隊逐出齊境,並因此得封為齊國大司馬,人稱司馬穰苴,一時風光無限。

齊國朝中勢力複雜,國氏、高氏兩族一向把持朝政,見田氏實力大增,便讒言誣陷,也不知是迫於壓力還是本來就對寵臣被殺一事心有不滿,杵臼藉機罷免了田穰苴。

其實田穰苴雖出自田氏,卻與本家疏遠,又沉迷兵法,不善結交,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因此竟無人為他說話。

舉薦他的晏嬰雖屢屢誇他文能附眾,武能威敵,但此人思慮深遠確實擔心田氏由此坐大,也站到了國、高二氏一邊。

田穰苴去位之後,鬱鬱寡歡,不久就去世了。

每次講到此處,李陵都不勝唏噓。

“不,我父是國、高二族害死的。”素兒的淚水又垂了下來,“我父是何等英雄人物,豈會苦悶而死!”

“你父便是我父,若是被人害死,我一定為你報仇!”

素兒站起身來,盈盈一禮,感謝道:“夫君有此心意,素兒就心滿意足了,但國、高二族勢力強大,夫君不可為了我的私事冒險。”

蒙荻扶起素兒,責怪道:“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以後不許再說這些話。”

素兒垂頭乖巧的應了一聲,露出天鵝般優雅的頸項,在月色中白皙柔和,差點又勾起蒙荻的色心。

只是想起此時正在討論愛妾的亡父,暗罵自己無恥,急忙收拾心情,問起具體情況。

田穰苴為人節儉,官拜大司馬之後,府中也極為簡陋,只有一個老僕伺候,平日裡除了研究兵法,就是教授女兒習劍。

素兒天資聰穎,尤其是劍術方面常常舉一反三,十餘歲時便超過其父,田穰苴又是高興又是惋惜,惋惜的是若是男兒身,必能成當世名將。

齊國多技擊之士,素兒年歲稍長,便時而四處尋人切磋,一日出門歸來,發現父親仰面躺在榻上滿臉烏黑,枕邊全是吐出的汙血。

素兒手足無措跪倒榻前大聲呼喚,田穰苴才悠悠醒來,氣若游絲的吩咐女兒不許多問,馬上離開齊國,並告知女兒自己年少時曾為越國離部落首領所救,一直未能報恩,希望女兒能了了他的心願,說罷便溘然長逝。

素兒自幼耳渲目染,知道父親必是中了劇毒,但此時年幼,根本不知道什麼人會來害自己父親,只好前去尋找田氏幫忙,將父親下葬。

父親臨終之言讓她十分警惕,葬禮之後就偷偷離開了齊國。

“如此說來,岳父之死還有很多疑點,比如你家老僕當時就不在府中?”

素兒聽稱父親為岳父,心中欣慰,輕輕握住蒙荻手掌,柔軟說道:“當時我方寸已亂,後來才發現府中只有父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