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兒幼年時見過三人,自覺便是以如今的劍術,遇到任何一個都沒有勝算。

更不用說齊國技擊之道人才濟濟,未必就沒有勝過三人之輩。

稷下早就圍滿了觀眾,此時見一行人大呼小叫的過來,紛紛讓開,心中都道:“又來了一群不知死活的。”

自有僕役過來引柳下蹠前去測試臂力,能舉起千斤之石才有資格比賽。

場中站著一名肥壯無比的漢子,單手拎著巨大的銅殳,正不耐煩的走來走去。

按照規矩,任何人只要在場上連贏十人,或者一個時辰內無人挑戰,便可勝出,封為勇士。

此人已連勝九人,而且手段殘忍,凡對戰落敗者,都被銅殳砸的腦漿崩裂,眾人畏懼,不敢再上。

此時見又有新人到來,眼光發綠,大喊:“快來快來,砸扁了你就有酒喝了。”

不遠處搭著一個綵棚,只要封為勇士,便可入內任意想用酒肉,此人早就饞的不得了。

柳下蹠也算身材高大,站到漢子前面卻如孩童一般,圍觀的百姓都搖頭嘆息。

“國公子,你看此人如何?”場外擺著數張案几,國原與幾名世家弟子席地而坐,高氏公子高離得意的問道。

“這還用說,肯定是費熊勝出。”邊上一位公子搶著答道。

國原笑笑不語,歷次武決,表面上看為選拔勇士而設,其實真正的目的是為不久後幾大家族間的利益分配做準備。

這次輪到國氏主持,本可以趁機多收羅一些人才。

幾大家族均有默契,武決之時不得派門下出手,沒想到高離行事肆無忌憚,不知從哪裡找來一個力大無窮之人,雖然看起來有些心智不全,下手卻極為殘忍,幾名自己看中的比試者都死於他的銅殳之下。

只是國、高兩家淵源久遠,高離便是再如何胡鬧,自己也不好指責,如此一來,好端端的武決被攪亂,回去挨父親一頓責備是免不了了。

“只怕未必”田氏公子田常思索著說道:“此人步履矯健,神情放鬆,或有驚人之處。”

“哼,你知道什麼!”高離臉色一變,不留情面的呵斥道。

田常眼中閃過一絲陰霾,馬上低下頭去,裝做羞愧的樣子。

此時場中兩人已戰至一起,費熊大喝一聲,舉起銅殳狠狠砸下,空氣中傳來呼呼的風聲,剛才幾個武者都是扛不住巨大沖擊,直接被砸成肉醬。

有膽小的旁觀者已經閉上了眼不敢看,諸公子也停止了討論,凝神看來。

柳下蹠自幼習武,近來又得到素兒的指點,大有長進,身形輕輕一轉,便到了對手的身後。

費熊收不住力,銅殳砸在地上一聲巨響,激起大片塵土飛濺,旁人紛紛走避。

見如此威勢,柳下蹠也暗暗心驚,費熊狂吼一聲,轉過身來劈頭蓋臉一頓亂舞。

柳下蹠不敢硬抗,手中鐵劍借力打力,在暴風驟雨般的攻擊中如一頁小舟搖擺不定。

蒙荻心中大定,對手勝在蠻力,只要柳下蹠撐過了第一輪攻擊,幾乎已是立於不敗之地。

場中傳來“噹噹”的兵器撞擊聲,柳下蹠畢竟劍術尚未大成,借力之時無法避免與銅殳相撞。也幸虧從蒙荻處得了干將所鑄的鐵劍,劍身堅韌,居然毫無損傷。

國原眼中閃動異彩,沒想到最後一天出現如此高手。

一定要將此人招徠門下!他暗暗打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