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之下,只見一匹馬口吐白沫,已然死在當場,喬二叔正在卸下它身上的鞍轡。

另一匹馬同樣疲態盡顯,眼看也沒法支援了,隨時可能斃命。

蘇琬珺仔細觀察前面那匹馬的死狀,直到確認是勞累而死,才終於放下心來,轉念間徑向喬二叔道:“敢問喬二叔,咱們能否再走一段路程?”

喬二叔氣哼哼的道:“再走一段路程?哪怕是再走半里地,這匹馬肯定也要累死。我說姑娘,咱們不如在這兒歇上半夜,讓小老兒的馬喘口氣,明早再接著趕路才是正經。”

蘇琬珺心急如焚,哪敢隨便耽擱,聞言不禁顰眉道:“是這樣嗎?那不知到三葉集還要多久?”

喬二叔沉著臉道:“要是長程好馬,而且精神健旺,只要半天時光。”

蘇琬珺略感心安,溫言軟語的道:“那咱們能不能試一試,或許可以撐到三葉集呢?喬二叔大可放心,小女子絕不會讓您吃虧,一定厚加補報。”

喬二叔無奈的道:“姑娘啊,不是吃不吃虧的問題,這馬肯定撐不到三葉集,除非……”

蘇琬珺心中一動,介面探問道:“除非什麼,喬二叔但說無妨,小女子聽憑吩咐。”

喬二叔乾咳一聲道:“是這樣,小老兒家有個祖傳秘方,能讓馬匹不管不顧的一直跑下去,不過最後肯定會累死。”

“唉……這兩匹馬陪伴小老兒多年,實在捨不得啊。”

蘇琬珺心下了然,趕緊正聲道:“喬二叔請直言,需要多少補償?”

喬二叔訕訕一笑道:“姑娘果然快人快語,那你便陪小老兒四——五十……五兩銀子吧。”

蘇琬珺暗自苦笑,只能點頭道:“好吧,小女子答應便是,但小女子眼下沒帶這麼多現銀,可否等事了之後,改日再登門奉上?”

喬二叔哦了一聲,似乎頗有後悔之意,頓了頓才又道:“那個……不是小老兒不相信姑娘,只是這兩匹馬不亞於小老兒的身家性命,所以姑娘能不能先給小老兒一點抵押?”

蘇琬珺心頭一凜,不動聲色的道:“喬二叔言之有理,可小女子這次出門太過匆忙,著實沒帶什麼值錢的物事。”

喬二叔眉頭一皺,不滿的道:“我說姑娘,這可是你不對了,你頭上明明插著一支上好的簪子,難道欺負小老兒不識貨嗎?”

蘇琬珺略一沉吟,終是和聲道:“這玉簪是小女子的隨身之物,但正所謂事急從權,喬二叔請來拿吧。”

喬二叔這才回嗔作喜道:“姑娘果然明白事理,那小老兒不客氣了。”

他說罷意態殷殷的趨至近前,剛要伸手卻又停住,跟著一本正經的道:“姑娘還是自己把簪子取下來吧,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啊。”

蘇琬珺微微一笑,驀地一掌劈向喬二叔的腦門。

喬二叔下意識的一退,同時失聲大叫道:“姑娘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殺人滅口,然後賴掉銀子嗎?”

蘇琬珺清叱一聲道:“還在裝模作樣,你到底是誰,此來有何目的,快些從實招來!”

喬二叔穩住身子,冷笑一聲道:“小老兒自然是喬二叔了,不然還能是誰?”

蘇琬珺哂然道:“喬二叔自稱‘喬二叔’,豈不欲蓋彌彰?”

喬二叔微微一怔,隨即乾笑道:“蘇姑娘說得不錯,在下的確不是喬二叔,只不過是借了他的身份,從而陪伴姑娘左右,一親芳澤罷了。”

蘇琬珺冷冷的道:“閣下不必再惺惺作態,小女子要事在身,無暇與你說笑。”

“喬二叔”眉毛一挑,優哉遊哉的道:“蘇姑娘還是對在下客氣一些得好,畢竟只有在下才能讓這匹馬重新跑起來呀。”

蘇琬珺暗自一滯,勉強隱忍著道:“你要怎樣才肯出手幫忙?”

“喬二叔”打個哈哈道:“在下已經說過了,只要蘇姑娘頭上那支無瑕玉簪。”

蘇琬珺輕哼一聲道:“一支玉簪而已,閣下要去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