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琬珺同樣滿心悽惻,當下喟然一嘆道:“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便是如此,或許是因為不必要的自卑,便生出許多難以彌補的憾事,如今只盼前輩早日放下心結,與古教主白頭偕老。”

孫楚楚嗯了一聲,俏臉微紅的道:“姐姐真是的,三言兩語便又從我身上挖出一樁秘辛,我真的那麼好對付麼?”

蘇琬珺輕撫著孫楚楚的秀髮,語帶誠懇的道:“妹妹秉性純善,著實讓我由衷欣羨。”

孫楚楚小嘴一撇道:“姐姐這才叫站著說話不腰疼,要讓我選聰明還是純善,我肯定選聰明。”

蘇琬珺搖頭一笑,接著又聽孫楚楚道:“嘯哥哥還沒醒,姐姐也進屋休息一會兒吧。”

蘇琬珺面現踟躕之色,孫楚楚覷得分明,儼似瞭然的道:“姐姐難道是怕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損及你的名節?哼……你們中原漢人這個最討厭,老是用條條框框把人綁得死死的。”

“咱們畢竟是江湖兒女,幹嘛要學那套虛文?漫說嘯哥哥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即便屋裡睡的真是薛華鵬之流,只要自己問心無愧,還怕什麼流言蜚語?”

蘇琬珺芳心忐忑,垂首澀聲道:“問心無愧自是該然,但中原人的確最重禮法,我也不能免俗。妹妹已經跟嶽兄結義,我卻是待嫁之婦,愈發多有不便。”

孫楚楚知道不能勉強蘇琬珺,無奈怏怏的道:“好吧,那姐姐看著辦,我先去洗漱了,回來咱們一起蓋間屋子,專門給你休息。”

蘇琬珺明知孫楚楚是玩笑,便也一笑置之,孫楚楚卻又一本正經的道:“單有屋子還不夠,總得備齊床鋪箱櫃、妝臺奩鏡、鍋碗瓢盆、衣裙鞋襪……”

蘇琬珺越聽越不對勁,趕緊打斷道:“好了,妹妹說得這麼熱鬧,難道想把整個饗香鄉都搬過來嗎?”

孫楚楚吃吃笑道:“那我當然求之不得,可對姐姐來說,恐怕還不夠呢。”

蘇琬珺啼笑皆非的道:“這是什麼話,我有那麼難伺候嗎?”

孫楚楚壞笑著道:“難伺候倒未必,可不管物資多麼齊備,總還差一個樊飛呀。”

蘇琬珺更加氣笑不得,孫楚楚見機得早,不等她還以顏色,早已咯咯嬌笑著飛身遁去。

稍後孫楚楚攜了泉水回返,兩女說笑間洗漱完畢,之後便依照“藥俠”的吩咐,開始整治藥材。

蘇琬珺心繫嶽嘯川的安危,凡事莫不力求謹慎細緻,而孫楚楚則憑藉藥理上的修為,著實過了一把“名師”的癮。

不知不覺時近正午,蘇琬珺蹙眉沉吟著道:“嶽兄怎麼還沒醒來,不會發生意外吧?”

孫楚楚自信滿滿的道:“姐姐別胡亂擔心啦,嘯哥哥體質特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這才叫‘高枕無憂’呢。記得上次他受了重傷,足足躺了三天兩夜沒醒,結果第四天醒過來,傷已經好了一大半。”

“倒是我那一陣沒少擔心,整日哭天抹淚的全沒著落,哼……反正自那以後,我便懶得管他,讓他自己睡大覺去。”

蘇琬珺點頭嗯聲道:“嶽兄的確天賦異稟,我先前竟然從沒留意,真是慚愧之至。”

孫楚楚心中一動,紅著臉道:“是啊,最近嘯哥哥跟你們在一起,當然是百般周全,連根寒毛都傷不到,哪像我只會拖累他,難怪他動不動便要趕我走。”

蘇琬珺不意惹出孫楚楚這番話來,轉念間一本正經的道:“原來嶽兄是因為這個,才故意疏遠妹妹,那今後咱們兩個同病相憐,都要準備好被他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