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楚楚顯然並不甘心,一臉認真的道:“才不是胡思亂想,今天姐姐整個人都心事重重,絕不是隻有擔心嘯哥哥那麼簡單。”

蘇琬珺不意孫楚楚這麼敏感,轉念間故意嘆口氣道:“好吧,既然妹妹非要追根究底,那我不得不說了。可我只能告訴你四個字,至於能否領悟箇中玄機,便看你的悟性如何了。”

孫楚楚精神一振,滿懷得意的道:“我早說姐姐肯定有秘密嘛,姐姐儘管說出來,我一定洗耳恭聽。”

蘇琬珺嗯了一聲,一本正經的道:“如此甚好,那妹妹聽真,我這四字便是——洗洗睡吧。”

孫楚楚登時石化,旋即嬌嗔道:“姐姐你——這算什麼嘛,簡直比先前胳肢我那次都沒正形!”

蘇琬珺呵呵一笑道:“妹妹別忘了,我可是邪教妖女,哪用得著什麼‘正’形?”

說罷也不理會孫楚楚連連頓足的嗔怪模樣,蘇琬珺端起臉盆出門洗漱,方自井中打起水來,忽聽正門吱呀輕響,敢情是主家母子一同走出,訥訥間分明欲言又止。

蘇琬珺略感奇怪,當下和聲道:“伯母和湛大哥有什麼事嗎?”

那主家湛習勇二十歲出頭,聞言一張黑臉憋得通紅,還是他娘賴氏夫人接過話頭,期期艾艾的道:“姑娘恕老身冒昧一問,你可是名叫蘇琬珺?”

蘇琬珺點頭道:“不錯,我們借宿時報過姓名,伯母找我有事?”

賴氏夫人點了點頭,隨後湛習勇嗡聲嗡氣的道:“是這樣,姑娘的相公剛剛出去,又進來一個穿一身白的年輕人,讓我們轉告你一句話。”

蘇琬珺詫異的道:“穿一身白的年輕人?不知他要湛大哥轉告何事?”

湛習勇看了一眼賴氏夫人,訥訥的道:“他說了十六個字——‘萬法歸一,應循本真,心生萬物,教統古今’。”

蘇琬珺聞言心頭劇震,不由得暗自喟然,該來的事情終究要來,這一關畢竟躲不過了。

更深夜靜,月隱星沉,看著身旁好夢正酣的孫楚楚,蘇琬珺只覺羨慕不已。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出指點了孫楚楚的昏睡穴,這才起身整備,悄然出門而去。

殺虎村依山而建,山路盤旋而上,直至山頂上的殺虎祠。

這殺虎祠通常只有逢年過節才會開放,此時則是大門緊閉,門前兩尊狻猊石像昂然肅立,著實森嚴威重。

蘇琬珺一路來到殺虎祠,只見門樑上面懸著一支通體瑩白的尺八玉簫,她心中早有計較,當下屈膝跪落,語帶惶恐的道:“徒兒參見師父,這段時日有負厚望,恭請師父責罰。”

門內略一沉默,隨後一個清朗聲音淡淡的道:“夜露深重,久跪傷身,起來說話吧。”

蘇琬珺螓首低垂,滿懷愧疚的道:“徒兒不敢,師父待徒兒有如親女,徒兒卻有愧於師父,在此跪求師父責罰。”

門內聲音微微一哂,不溫不火的道:“是否要責罰你,為師自有判斷,眼下卻容不得你違抗師命。”

蘇琬珺聞言愈發惶然,連連頓首道:“師父切莫多心,徒兒豈敢違抗師命?”

門內聲音清咳一聲道:“無需多言,起來回話。”

蘇琬珺只得聽命起身,垂手肅立間細聲道:“多謝師父體諒,徒兒誠惶誠恐。”

門內聲音淡然道:“前次為師吩咐你調查之事,如今是否有了進展?”

蘇琬珺鎮定心神,輕咳一聲道:“雖然未竟全功,但定世七俠的身份,徒兒大半已有眉目,在此恭請師父參詳。”

門內聲音讚許的道:“很好,定世七俠未來將成我教大敵,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