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峰山藥居之外,芙蓉姑娘款款而來,蘇琬珺一面暗自戒備,一面斂衽為禮道:“原來是前輩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

芙蓉姑娘走到近前,上下打量之際,不無感慨的道:“小妹妹的確堪稱絕代佳人,跟小俊哥正是天作之合,可你在這兒悠閒度日,全然不知小俊哥遭了大難呢。”

蘇琬珺心頭一凜,脫口驚問道:“難道樊飛所辦之事出了差錯?”

芙蓉姑娘並不答話,徑自懷中取出香帕,細細擦拭起額頭上的汗珠來。此時日正當中,她又是連夜趕來,這回倒真不是做作。

蘇琬珺雖然擔憂樊飛的安危,但見狀也不好出言催促,只能耐住性子等待。

芙蓉姑娘暗暗點頭,接著喟然道:“何止出了差錯,小俊哥明明機智通達,行事卻偏偏恁地迂腐,再加上那個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紫臉怪一直苦苦相逼,他最終被迫自殘肢體,藉此表明心跡。”

蘇琬珺心頭巨震,不由得驚呼道:“自殘肢體?!前輩可否詳細說明當時的情況?”

芙蓉姑娘瞟了蘇琬珺一眼,輕輕一嘆道:“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奴家實在來不及阻止,小妹妹可別埋怨奴家呀。”

原來芙蓉姑娘當日隱在暗中,這時徑將窺見之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蘇琬珺聽罷頗多疑惑,一時之間沉吟不語。

芙蓉姑娘察顏觀色,蹙著眉尖道:“小妹妹的反應這麼冷淡,難道不相信奴家說的話?”

蘇琬珺微微回神,面現歉然的道:“前輩誤會了,晚輩豈敢懷疑你,但此事的確有些蹊蹺,不知是否樊飛親自請託前輩來傳遞口信?”

芙蓉姑娘面色稍霽,微頷首道:“小妹妹還算聰明,小俊哥確實要奴家轉告你,他有一句口信留在事發當地,小妹妹一見便知原委。”

蘇琬珺訝然道:“只有如此麼?他沒說要來跟我們會合?”

芙蓉姑娘盯了蘇琬珺一眼,鼻中輕哼道:“小妹妹,小俊哥都被你們拖累成那樣了,你還忍心讓他親力親為,繼續為你的‘嶽兄’賣命嗎?”

蘇琬珺聞言一愕,正待出言解釋,芙蓉姑娘已經擺擺手道:“總之孰輕孰重,小妹妹自己分辨,奴家其實沒資格置喙。只不過事已至此,你總該跟奴家走上一遭,去看看小俊哥到底留了什麼口信吧?”

蘇琬珺略一踟躕,終是訥訥的道:“嶽兄如今傷勢未愈,暗中又有宵小窺伺,晚輩實在脫不開身。所以可否請前輩留下路觀圖,日後晚輩再按圖索驥,去事發地點仔細檢視。”

芙蓉姑娘娥眉一挑,連連冷笑道:“哦?看來在小妹妹心中,還是你家‘嶽兄’更有分量嘍?唉……當日奴家便該不顧小俊哥的嚴詞拒絕,縱然死纏爛打,也要將他搶到手。”

蘇琬珺為之一滯,無奈搖搖頭道:“前輩一片照拂之意,晚輩代表樊飛衷心致謝,但畢竟事有輕重緩急,相信他會贊同晚輩的決定。”

芙蓉姑娘冷目斜睨,半晌方嘆口氣道:“罷了,奴家好人做到底,小妹妹儘管放心去雲霧山,你家‘嶽兄’暫時交給奴家照料便好。”

蘇琬珺聞言心中一動,但轉念間又警覺起來,當下斟酌著道:“前輩的好意晚輩心領了,可我們與前輩交情淺薄,著實不敢將前輩牽涉其中。”

芙蓉姑娘神色更冷,語聲沉緩的道:“說來說去,小妹妹還是不肯相信奴家,奴家屢次對你們釋出善意,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倘若早知如此,奴家何必白跑一趟,直接帶連八方來豈不更好?”

蘇琬珺正自一震,芙蓉姑娘已經乾脆的道:“小妹妹不必吃驚,昨晚連八方主動來找奴家,想跟奴家聯手對付你們,試問奴家如果當真與他合作,你們眼下又會是何等光景?”

蘇琬珺登時啞口無言,訥訥間又聽芙蓉姑娘道:“本來奴家見到小妹妹和小俊哥女貌郎才、天生一對,衷心盼望你們能心心相印、琴瑟和鳴,可小妹妹當真讓奴家失望透頂。”

蘇琬珺深施一禮,滿含誠懇的道:“前輩如此厚愛,晚輩實在誠惶誠恐,但畢竟事關岳兄的性命安危,所以此次只能謝絕前輩的好意。日後晚輩自會登門拜訪,與前輩推心置腹,再不敢有半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