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骷髏久經淬鍊,正是劇毒無雙,霎時濃重的黑氣彌散開來。近處的嶽嘯川首當其衝,立刻只覺雙目刺痛,露在外面的肌膚也如遭火炙,當真苦痛非常。

所幸鮮于曼及時將一粒丹藥送到嶽嘯川嘴邊,同時急切的道:“快吞下!”

嶽嘯川知道這必定是解藥,毫不猶豫的一口吞下,果然一股冰涼之感迅速迴圈至全身,肌膚不再感覺異樣,目力也完全恢復。

嶽嘯川暗呼僥倖,只見周遭的黑霧不斷彌散,將他和鮮于曼完全包覆在其中,外面卻傳來天蠶夫人疾厲的聲音道:“大師速退,萬萬不可被毒霧沾身!”

嶽嘯川心知危機暫時已經解除,可一旦兩人脫離黑霧,對方必定又會予以追殺,而且這黑霧終究有散盡之時,彼時卻該如何應對?

鮮于曼看出嶽嘯川的顧慮,當下苦笑一聲道:“嶽先生無須憂心,妾身此次自毀誓言,重新動用禁術,便不許對方再有任何生機。總之這一切罪孽都由妾身承受,無間地獄之中歷盡諸般苦厄便是。”

嶽嘯川聞言暗暗皺眉,心忖這毒霧雖然厲害,但對方著意避其鋒芒,又豈能達到斷絕生機的效果?

鮮于曼無心解釋,徑自咬破左手中指,隨後催動內力,將鮮血逼入黑霧之中。

嶽嘯川恍然一悟,明白這才是所謂“禁術”,可即便鮮于曼的血液對毒霧有所加成,結果卻依舊沒什麼不同,這裡面究竟有何玄機?

《第一氏族》

鮮于曼本來便有傷在身,失血之後愈發虛弱,嬌軀也有些搖搖欲倒。嶽嘯川連忙將她攙住,張張嘴卻是欲言又止。

鮮于曼道聲多謝,接著幽幽的道:“嶽先生是在疑惑妾身弄何玄虛吧?”

嶽嘯川輕咳一聲道:“不錯,還請鮮于少主不吝解惑。”

鮮于曼避開目光,頗見蕭索的道:“嶽先生方才也聽到了,妾身昔日隨師父征伐蜀中武林,造下無邊殺業,其中尤其以屠滅青城派一戰最為……殘忍。”

嶽嘯川忍不住皺起眉頭,又想起昨夜鮮于曼曾用青城派掌門段憲農的死狀威脅房騏驥之事,看來她這“殘忍”二字之中著實隱藏了不少血腥慘烈的變故。

鮮于曼並未發覺嶽嘯川的異樣,仍是語聲低沉的道:“青城山地勢險要,掌門段憲農又早有佈防,嚴守各處上山要道。他們不僅安排了滾木礌石,還有重金購置的火器助陣,倘若硬攻必定損失慘重。”

“妾身當時年少氣盛,又剛剛加入神教,急欲嶄露頭角,所以主動向師父請纓,以幼時用心血淬鍊的三枚血嬰骷髏之一為代價,一舉覆滅整個青城派。”

她說到這裡微微一頓,瞥了嶽嘯川一眼道:“嶽先生不必私下忖度,這血嬰骷髏正是要犧牲三朝未滿的嬰兒才能製成,而方才毀掉的便是最後一枚了。”

嶽嘯川雙拳緊握,冷厲的道:“幼時懵懂或許情有可原,只盼鮮于少主今後好自為之,切莫讓在下後悔今日如此維護你。”

鮮于曼低下頭去,滿含愧疚的道:“多謝嶽先生寬宏大量,妾身衷心感激。”

嶽嘯川心中一動,又探問道:“三枚血嬰骷髏一者用於覆滅青城派,一者剛剛毀去,那第二枚鮮于少主又是用在了何處?”

鮮于曼的身軀明顯顫抖了一下,頓了頓才嗓音沙啞的道:“別問我,好麼?”

嶽嘯川為之語塞,無奈搖頭道:“那鮮于少主究竟是如何覆城拔寨,可否告訴在下?”

鮮于曼抬眼望天,輕輕一嘆道:“禍劫將至,嶽先生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