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描淡寫的一語說罷,樊飛轉身大步行去,伸手抓起插在雪地上的龍淵神劍,很快便消失在薛繼祥和管鳴邛的視線之外。

管鳴邛十分意外,撓著頭訕訕的道:“樊老弟還真是個怪脾氣,咳……薛二俠明鑑,不是晚輩想跟您爭名頭。”

“可咱們兩家都是武林大豪,今天又一起來追葉行歌,結果您一人擊斃魔頭,晚輩在旁邊幹看著,傳揚出去好說不好聽啊。”

薛繼祥尚未回答,葉行歌已經忍不住冷笑道:“好個恬不知恥的虛偽小人,咳……管老頭勉強也算個人物,卻養出這等……咳……無恥小人……”

看到葉行歌面色蒼白,因為心脈重傷而連咳不止,管鳴邛不禁哂然道:“我說葉大教主,你還是消停點吧,別我們還沒動手,你自己先咳死了。”

說罷眼珠一轉,管鳴邛又向薛繼祥道:“不然這樣吧薛二俠,葉行歌還是交給您來殺,不過別人要是問起的話,還請您給丐幫臉上多貼貼金啊。”

薛繼祥繃著臉道:“薛某心中有數,請少幫主放心。”

管鳴邛打個哈哈,薛繼祥不再理會他,徑自向前跨出一步,霎那間殺氣逼人。

葉行歌臉上殊無懼色,“倩兒”卻是滿心悽惶,柔弱的小身子縮在葉行歌懷裡,依舊躲不過寒風吹拂,兀自還在微微顫抖。

薛繼祥看看“倩兒”,目光中閃過一絲溫情,接著輕輕一嘆道:“葉行歌,你多行不義,致使禍及妻女,到底悔也不悔?”

葉行歌深吸一口氣,語帶憤慨的道:“薛繼祥,薛氏一門四宗,如今毫髮無傷的有幾個?我對你一片赤誠,你居然臨陣倒戈,如今還敢質問我?”

薛繼祥暗自一滯,這時只聽“倩兒”抽泣著道:“薛伯伯,爹爹告訴過倩兒,說他當初行走江湖的時候,跟您可是生死之交,還跟你學過功夫。”

“爹爹還說過,鳳兒姐姐跟倩兒將來也是好姐妹,要倩兒多多敬愛她。他還說倩兒要是個男孩兒該多好,將來跟您做對親家,永遠都是好兄弟。”

童言稚語,雖然斷斷續續,也沒什麼條理,但字字發自肺腑,薛繼祥聽得心頭劇顫,臉上露出恍惚之色。

管鳴邛見薛繼祥神情鬆動,心裡頓時一陣緊張,轉念間厲喝道:“多嘴多舌的臭丫頭!找死!”

說罷但見管鳴邛手中的竹杖一揮,一條青影向著“倩兒”身上飛射過去,錯眼一瞬覷得分明,那赫然是一條劇毒的竹葉青!

眼看“倩兒”即將身遭蛇吻,此時倏見薛繼祥肩膊微動,颯然劍光到處,青影瞬間一分為二,啪的一聲跌落在雪地上。

這下管鳴邛臉上可掛不住了,咬牙間皮笑肉不笑的道:“薛二俠,人言可畏啊。”

薛繼祥微一頷首,凜然正聲道:“葉行歌,你我之間素有情誼不假,但你我之間同樣仇深似海!我大嫂母子四人,我三弟繼強一家三口,我五弟繼光夫婦,他們無一例外,都毀在你和你的幫兇手下。”

“長白薛氏自關外遷至中原,自中原遷至江南,又自江南遷至蜀中,你竟還要趕盡殺絕,最後逼得我大哥委曲求全,把最疼愛的女兒嫁給你手下那頭禽獸。”

“哼!好個結義兄弟,好個亦師亦友,我只恨當初瞎了眼,居然與豺狼之輩結交,居然糊塗到為虎作倀!倘若早知你是這般梟獍心腸,我早已一劍殺了你!”

薛繼祥越說越激動,臉上滿溢悲憤之色,葉行歌耐心聽他說完,這才沉著臉道:“你顧念兄弟情義,我也顧念兄弟情義,至少我不曾愧對你,你承不承認?”

薛繼祥雙目噴火,斬釘截鐵的道:“夠了!你傷害大哥他們,比傷害我更加可恨,這等‘兄弟情義’,我寧願從來沒有!”

葉行歌的目光黯淡下去,擦了擦“倩兒”臉上的眼淚,語聲沙啞的道:“很好,既然說出這種話,你我就此恩斷義絕。倩兒頸上的長命鎖是你送給她的,今天便由你收回,權當是她留給你的紀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