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韋馱窘得面紅耳赤,咬牙切齒的道:“好你個殺千刀的死胖子,還敢故意戳本公子的痛處,本公子根本懶得揭你,當初要不是你胡亂答應賭約,咱們三個怎會落到如今這步田地?”

金羅漢立刻噎住,頓了頓才嘟囔著道:“反正不過是當三十年禿驢嘛,三十年一過,你鐵老弟不照樣是一條好漢?”

他這態度倒真是好了不少,至少“鐵猴子”升級成“鐵老弟”了。

鐵韋馱依舊忿忿不平的道:“三十年!你知不知道三十年能品嚐多少美味佳餚,享受多少絕色佳人,打敗多少絕世高手,做下多少豐功偉績……”

聽到鐵韋陀滔滔不絕的抱怨起來,這次可輪到金羅漢忍無可忍了,瞪起牛眼譏諷道:“鐵猴子你有完沒完,佳餚什麼的先不說,只說絕色佳人,難道你真巴望著娶蘇大美女做老婆?”

鐵韋馱又被戳到痛處,氣得跳腳不已,銅菩提趕緊勸解道:“算了老鐵,還是以大事為重,咱們三個現在鎮守要道,承擔圍捕葉行歌的重責,連樊飛都說武林的未來全要仰仗咱們。”

“這樣的關鍵時刻,咱們應該儲存實力,千萬不能自毀長城,等到大事了結,再處理小事也不遲嘛。”

金羅漢自知失言,趕忙附和道:“沒錯,這樣坐鎮後方、全權負責的大任,咱們千萬不能馬虎。”

“現在武林中只有樊飛那小子慧眼識珠,知道咱們是當武林皇帝的料,所以才把這副重擔交給咱們。將來咱們作了武林皇帝,別人先不管,樊飛可得分個文丞武相之類的職位給他。”

鐵韋馱顯然對樊飛並不感冒,臉上露出一片鄙夷之色,銅菩提見狀安慰道:“好啦老鐵,人家的終究是人家的,等咱們捉了葉行歌,再從老禿驢那裡敲點銀子,馬上帶你去喬家莊找芙蓉大姐洩洩火。”

鐵韋馱聽到這話,更是一個白眼翻上天去——所謂“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你們這兩頭蠢驢木馬,哪能體會到本公子心裡的苦啊。

崑崙山北麓的叩關峽,本來潔白無瑕的雪地上,此刻卻是血跡斑斑,不時還能發現幾具倒臥的屍體。

緊張的追逐仍在繼續,追逐的一方人數越來越少,被追逐的一方則腳步越來越慢。

拼死搏殺,既不是追逐者的目的,也不是被追逐者的願望,卻是雙方都無法逃避的結果。

被追逐的魔王奮起餘力,強橫的攻勢之下,又是一片殘酷的血霧和生命的流逝,然而即便如此,依舊無人退縮。

關口之前,雪地之上,一口長劍筆直挺矗。

劍柄雕成一條蟠龍形狀,劍首龍尾,劍鋏龍身,劍格龍爪,劍簧龍首卡在劍鞘之中,整條蟠龍森嚴威重、霸氣天成、雕鑿精細、栩栩如生。

長劍之側,寒風之中,一名劍客卓然肅立。一身青袍隨風飄蕩,年輕的臉龐如玉石般精緻,表情雖然沉靜平和,眼神中卻隱約透出一片悲憫之色。

魔王騰身逼近之際,劍客的手也隨之而動,深藍色的光芒閃過,魔王終於停下前進的腳步。

烜赫一時的淨宇教主,如今落魄的末日梟雄,雖然年逾不惑,但仍然丰神如玉,染血的衣袍更襯出一抹霸戾。

葉行歌右手執一口長劍,左手臂彎裡攬著一名女童,那女童不過四五歲光景,生得極為嬌美可人,光潔嬌嫩的頸子上還掛著一隻白玉製的長命鎖。

魔王與劍客相對而立,僅剩的兩名追逐者也包圍上來。

年長者是長白雪沃山莊的二莊主,江湖人稱“天罡劍客”的薛繼祥,但見他身形魁梧、面相粗獷,著一身玄色勁裝,手執成名佩劍,正緊盯著葉行歌的背影。

年少者是丐幫幫主管千里的獨子,號稱“毒龍丐”的管鳴邛,一身乞丐裝扮掩不住眉宇間的傲氣,手握一支綠竹杖,揹負一口單刀,鼻中兀自還在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