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蒼穹經歷一夜苦戰,力衰之下不敢強攖其鋒,只能避實擊虛,盡力與陽九功周旋。

嶽嘯川掣出琢玉魔刀,迎上容小媗的西洋長劍,這位“九尾玉狐”在《鎮魔錄》中只排九十九位,嶽嘯川卻知道她能為不凡,當下豈敢掉以輕心,狂刀八鋒斬直接上手,招招攻敵要害,決意速戰速決。

容小媗一身所學極為廣博,但完整《鎮魔錄》中早有批註,此女武功博而不精、雜而不純,再加上女子先天力弱,所以大可返璞歸真、以拙克巧,如此足以取得速勝。

嶽嘯川並非不知其理,但疲敝之下力有不逮,刀上威能自減三分。

容小媗覺出嶽嘯川欲振乏力,直是暗呼僥倖,心念電轉間揚長避短,徑以奇詭絕倫的劍招遊弋纏戰。

六人捉對廝殺,陰凝霜麾下計程車兵則從旁圍剿,皇甫鷹揚和孫楚楚拼上性命,盡力阻擋敵方潮水般的攻勢。只可惜眾寡懸殊,他們轉眼間便陷入險境,情勢危如累卵。

一片刀光劍影之中,忽聽連聲悶哼入耳,十幾名士兵身軀一震,毫無徵兆的摔翻在地。

其餘士兵見狀心膽俱寒,不禁想起苑崑崙那“天誅”之語,攻勢立刻放緩下來。

嶽嘯川等人稍稍覓得喘息之機,此時又聽悶哼不絕,圍攻他們的七八名士兵紛紛倒下,全身仍是不見半點傷痕。

神秘莫測的“天誅”,著實震撼人心,倖存計程車兵哪敢再輕舉妄動,忙不迭的向後退卻。

秦傲天看到軍心動搖,惱恨之餘驀地有所醒悟,鏗鏘銳鳴中刀劍齊出,隨即縱身一躍,竟是猛劈向丈許之外的五蓮池。

蓋世雄力捲起沖天水花,五朵雪山聖蓮受到激盪,同時彎折伏倒,幾欲當場斷去。

然而正在此時,倏見蓮瓣之上現出一條人影,白皙玉掌當胸向前一推,瞬間無邊潛力磅然盡釋,好像築起一道固若金湯的城牆。

秦傲天的全力一斬撞在“城牆”上面,禁不住氣血狂湧,被迫倒縱回去。

即便早料到對手能為通神,但甫一交鋒便吃虧至此,還是讓秦傲天心頭巨震,拿住身形之際定睛望去,只見對面之人白衣勝雪、烏髮如墨,絕世容顏清麗無倫,高華氣質超塵絕俗,儼似觀音菩薩駕臨。

這下非但秦傲天瞠目結舌,場中所有人都大出意料,只見白衣女郎纖足輕點,凌虛御風般立在中央那株雪山聖蓮頂端,右手結印橫於胸前,左邊卻是衣袖空空,原來只存一條臂膀。

陰凝霜打眼覷得分明,登時面色劇變,脫口驚呼道:“師伯?!”

一聲“師伯”出口,正是滿場皆驚,白衣女郎面沉似水,當下一揚眉道:“統統住手,抗命者死。”

聲音雖然並不響亮,但在驚世駭俗的內力加持之下,仍舊清清楚楚的傳入所有人耳中。

眾人竟然生不出半點違抗之意,紛紛聽命收回兵刃,數百道目光匯聚,都落在白衣女郎身上。

陰凝霜難掩激動之色,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去,語聲發顫的道:“師伯,原來真的是你,可你當年不是已經圓寂了麼,如今怎會出現在五蓮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秦傲天見陰凝霜這副情狀,趕忙提醒道:“城主切莫掉以輕心,方才正是此人故弄玄虛,殺傷咱們不少兄弟。”

陰凝霜翟然一醒,面現猶疑的道:“是麼?師伯向來最疼愛我,方才為何要相助外人?”

白衣女郎身為陰凝霜的長輩,照理應該已經年過五旬,但她似乎駐顏有術,看起來仍像三十許人,聞言輕輕一嘆道:“痴兒,只為心中執念,便勾結邪惡兇徒,造成無邊殺戮,你委實令我失望透頂。”

陰凝霜登時一滯,頓了頓才啞聲道:“師伯明鑑,我只想拿回自己應得的一切,至於是正是邪,又有誰能分得清楚?總之事已至此,絕無回頭之理,但求師伯體諒。”

白衣女郎搖頭喟然道:“如此執迷不悟,看來你已經墮身魔道,唉……我本來不願見你,孰料天意難違,今日凌暮瑕難辭護城之責,一切邪魔奸宄,於此完納劫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