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如珍一語說罷,轉身走向苑崑崙和雪玉觀音,兩人運功正值緊要關頭,稍有驚擾便難逃走火入魔,甚至橫死當場。

狄蒼穹急怒攻心,一道沒羽箭脫手便射,只可惜他仍被網縛,這一下著實太過勉強。

苑如珍閃身避過,跟著秀眉一蹙道:“狄前輩還請適可而止,那樣你們至少能多活一段時日,不至於當場白髮人送黑髮人。”

狄蒼穹大大一滯,霎時氣得鬚髮皆張,皇甫鷹揚也為之飈怒,破口大罵道:“臭丫頭!連生你養你的父親都要戕害,你究竟有沒有人性?!”

苑如珍聳了聳肩,懶得多加理會,這時忽聽聶擎天喘息著道:“不對,你根本不是師妹,師妹一向善良純孝,豈會對師父痛下殺手?”

苑如珍微微一頓,不以為然的道:“是嗎?可當時你們旁敲側擊,幾次試探於我,不是已經確定我並非假冒了嗎?”

聶擎天重傷在身,氣血被陰寒之氣所侵,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只是喃喃自語道:“不錯,你的確沒露出絲毫破綻,但方才你打傷我那一掌,那一掌……根本不是你的手,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苑如珍尚未答話,嶽嘯川腦中卻好像有一道電光閃過,脫口驚聲道:“你是絕滅!”

夢境試煉中的一幕瞬間無比清晰,那來自背後的陰毒一掌,正是侵佔小九身體的絕滅魔王發出的必殺一擊!

眼下的情形差相彷彿,嶽嘯川驀地醒悟,這才張口道破。

苑如珍顯然吃了一驚,其他眾人卻都不明所以,只聽狄蒼穹疑惑的道:“絕滅魔王斷九州?這魔頭當日被葉行歌生裂擊殺,吾等皆是親眼所見,嶽少俠何出此言?”

嶽嘯川暗自喟然,只因燕行天有過交待,不可將相關密辛公之於眾。所以在江湖大眾看來,絕滅魔王早已完納劫數,連《鎮魔錄》中都不再將他列入。

然而此魔精通馭傀之術,被葉行歌生裂的不過是一具傀屍,其本體依舊苟延殘喘,乃至釀成今日之禍。

此事委實太過詭異,嶽嘯川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解釋,苑如珍卻已經鎮定心神,當下緩緩點頭道:“嶽少俠果然敏銳,著實令人刮目相看,但你是如何猜出我的身份?”

這話等於承認她正是絕滅魔王,其餘眾人大為驚愕,看著眼前明珠美玉般的少女,怎麼都沒法將她跟恐怖的無頭將軍聯絡在一起。

嶽嘯川冷哼一聲,單刀直入的道:“區區馭傀之術,豈能瞞得過我?你侵佔苑姑娘的身體和意識,讓她不知不覺淪為你的提線木偶,真是歹毒之極!”

“苑如珍”,或者應該叫“她”斷九州了,聞言愈發心生詫異,緊盯著嶽嘯川道:“好小子,看來你是調查過本座的底細,居然連這些都一清二楚。”

嶽嘯川存心拖延時間,同樣直視著斷九州,義正詞嚴的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不僅修習邪術,煉製傀屍衝鋒陷陣,還醉心採陰補陽,坑害無數良家女子,如此惡業昭彰,必將遭到天譴!”

斷九州面沉似水,冷冷的道:“天譴?那等虛無縹緲之物,本座豈會放在心上?如今本座只求戴罪立功,重新獲得教主的信任,等到神教一統天下,將你們這些礙事的螻蟻統統剷除,那才稱心如願。”

嶽嘯川早已想到這一層,此時只聽聶擎天嘶聲道:“煉製傀屍?惡魔!難道師妹已經被你殺害?!”

斷九州低頭看了看,不溫不火的道:“這等靈氣充盈的身體,過早淬鍊未免可惜,本座可捨不得。”

他說罷邪邪一笑,得意的道:“小子不知道吧,你師妹雖然被老秦拔了頭籌,但以後這些天都是本座在她身上採補,等吸乾了她的靈氣,便是將她煉成傀屍之時。”

聶擎天聽到苑如珍遭遇這等慘事,險些慟得肝腸寸斷,虎目之中幾欲噴火,卻偏偏奈何斷九州不得。

斷九州笑意不減,又看向嶽嘯川道:“小子不必再白費心機,本座這便動手,送苑崑崙往生極樂。”

這魔王看似優哉遊哉,實際一直在留意苑崑崙和雪玉觀音的情狀,這時渾不理會眾人的呼喝斥罵,徑直來到榻上相對而坐的兩人身邊,難掩興奮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