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利奎身為這批淨宇教眾的主腦,結果甫一照面便失招被擒,場面至此徹底失衡,群俠紛紛鼓起餘勇,殺得殘餘的淨宇教眾節節敗退。

玄衣人劍隨身走,眨眼間斬殺數人,隨即劍鋒一掠,將先前被弓利奎磕飛的“鳳影天羅”挑向鳳明瑤。

鳳明瑤初見玄衣人便沒來由的心跳加速,看他施展劍法之後更加情緒激盪,接劍同時顫聲呼喚道:“你——閣下究竟是何人?”

玄衣人並不回答,兀自揮劍劈殺負隅頑抗的淨宇教眾,瀟灑之姿正合那句“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鳳明瑤雖然滿腹疑問,但她畢竟知道輕重,當下強自鎮定心神,與群俠一同肅清殘敵。

只不過用了約摸一炷香的時光,場中的淨宇教眾或是被殺、或是被擒,並無一人僥倖漏網。

大局底定之際,嶽嘯川等人都累得精疲力盡,此時只聽狄蒼穹難掩焦切的道:“請鳳座速來檢視樊兄弟的傷勢,他似乎已經……唉!”

《大明第一臣》

鳳明瑤翟然一醒,三步並作兩步趨上前去,打眼只見樊飛躺在地上,面色蒼白如紙,呼吸若有若無,已然處於彌留之態。

鳳明瑤心下一沉,手搭腕脈略作探診,終是啞著嗓子道:“對不住狄掌門,樊少俠傷勢太重,恐怕是回天乏術了。”

狄蒼穹其實早有預料,聞言卻依舊悲從中來,旁邊的嶽嘯川同樣滿心哀慼,雙拳緊握間虎目圓睜,瞬間已經有了決斷。

虛珩對樊飛頗有好感,聽到他命在頃刻,嬌軀不由得搖搖欲倒。

太玄道長見狀伸手攙住虛珩,面現疼惜的道:“吾徒受苦了,萬幸此次計謀得成,辛賊難逃劫數,正道有望矣。”

虛珩神情蕭索,垂首幽幽的道:“徒兒受師尊教養之恩,理應效死以報,但師尊和兩位掌門既有這等布計,為何不與大家明言,乃至造成如此犧牲?”

太玄道長搖搖頭道:“辛賊狡猾多疑,若不付出相當代價,豈能令他貪功冒進?畢竟此戰關乎正道興衰,我等三人不得不慎之又慎。”

虛珩為之默然,這時又聽通明大師輕嘆道:“霧音谷中迷霧重重,我等事先佈置好巨量火器,靜等一舉覆滅強敵。而為絕殺辛賊等一干魔黨,方才數十名義士甘願同葬谷中,英烈事蹟當真可歌可泣。”

狄蒼穹早已心生不忿,聞言長眉一軒道:“好個可歌可泣,大家為保護你們拋頭顱、灑熱血,你們卻把大家當猴兒耍,這便是所謂正道領袖的做派?”

通明大師神情訥訥,看起來欲言又止,倒是管千里冷笑一聲道:“聽狄掌門這話,是後悔出力了不成?也罷,道不同不相為謀,今後我等繼續對抗魔教,狄掌門便帶著妻兒,回青鸞峰頤養天年去吧。”

狄蒼穹聽管千里語帶譏諷,當場便要發作,所幸玄衣人及時制止道:“狄掌門稍安勿躁,此次三派犧牲甚大,有所取捨也在情理之中。各位的付出必將被所有人銘記,只待剿滅魔教,青史萬古流芳。”

狄蒼穹微微一頓,搖頭喟然道:“犧牲並無不可,吾只是不想遭人矇蔽,可嘆樊兄弟早已算到此行兇多吉少,卻還是沒能逃過命中註定的一劫。”

鳳明瑤心中一動,低眉澀聲道:“是我一意孤行,才連累了樊少俠,實在慚愧之至。”

說話間崔冀顯和柴翊琨扶著路不平走近,先前重傷的通本大師也緩步上前,正在眾人唏噓之際,忽聽“轟”的一聲巨響,霧音谷口頓時硝煙瀰漫。

三派佈下的火器早已爆炸殆盡,谷中唯餘烈火延燒,所以如今這聲巨響尤其顯得突兀。

一片石屑紛飛之中,赫見一條怪異人影衝出谷口,形若雙頭四臂,目中恨火沖天,手握棗木柺杖,直似狂魔降臨。

本來應該已經完納劫數的辛泣血,居然自地獄邊緣爬回人間,粵東神機門的霹靂子炸開生路,血紅的雙眼掃視著場中眾人,只聽梟啼般尖利的嘶叫道:“三派餘孽,無恥透頂!本座杖下,必殺不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