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嘯川略一思忖,終是正聲道:“倘若是同道中人受困,咱們不能坐視不理。”

鳳明瑤瞭然的道:“反之若是一場誤會,到時候咱們誠懇解釋便罷,想必佈陣之人能夠諒解。”

兩人心有靈犀,無須再多加言語,相視一笑便並肩而行,向那處山丘而去。

早知山丘上的陣勢非同小可,嶽嘯川和鳳明瑤不敢掉以輕心,順著呵斥聲傳來的方向,一路仔細搜尋過去。

眼前所見雖然只是尋常木石,排布卻暗合乾坤玄理,稍有不慎便會迷失其中,委實輕忽不得。

所幸嶽嘯川和鳳明瑤的數術造詣都極出色,相互照應之下更加如虎添翼,堪堪走了一炷香工夫,呵斥聲已經清晰可聞,聽起來還是一位女子。

鳳明瑤向嶽嘯川比了個手勢,兩人分頭繞過一片山石,隨後一同躍出。

打眼之間覷得分明,只見一位身穿天藍色道袍的女冠,正手持一口長劍,奮力劈砍一條高聳的石柱。

石柱固然被砍得灰屑紛飛,長劍卻也被崩得滿是缺口,已經不堪再用。

嶽嘯川發覺那女冠的服色頗為眼熟,正與先前被擒上太行山的百瓏相同,看來她也出自北嶽恆山派。

至於她此刻行為失常,多半是被奇門陣勢迷失了心智,以致於將面前的石柱當做了敵人。

嶽嘯川和鳳明瑤明白緣由,相對以目示意,隨即嶽嘯川一躍而下,踏中宮欺身直進,舉手便擒向那女冠的右腕。

那女冠發覺有人攻來,本能的長劍一撩,劍招辛辣純熟,威力著實不俗。

嶽嘯川並不以硬碰硬,順勢抽身一退。那女冠得勢不讓人,飛起一腳踢中石柱,借勢一躍而起,厲叱聲中挺劍疾刺嶽嘯川胸口。

嶽嘯川眉峰一軒,琢玉魔刀驟然脫鞘,正好架住那女冠的長劍,同時刀上暗運粘字訣,將長劍牢牢吸住。

那女冠本待收劍再攻,一掙卻沒能掙脫,錯愕之下激起了蠻性,雙手握住劍柄,用力往回搶奪。

孰料正在此時,鳳明瑤悄然逼近過來,覷準時機纖指一點,指風直透那女冠背後的靈臺穴。

那女冠神智被迷,警覺遠不及平常,這一下毫無因應,中指之際悶哼一聲,就此軟倒在地。

嶽嘯川和鳳明瑤聯手製服那女冠,此時才看清她的容貌,只見她三十五六歲年紀,生得一張瓜子臉,下巴十分尖俏,目光森嚴凌厲,薄薄的紅菱唇間兀自喃喃自語道:“狗殺才!白麵奸!死有餘辜!”

鳳明瑤將手指搭在那女冠的腕脈之上,稍作診斷便點頭道:“心火上湧,迷失神智,短時間內雖然沒法恢復,但只要休息一陣便沒大礙了。”

嶽嘯川推測也是如此,仔細聽那女冠的話語,翻來覆去都只是那一句,無奈點了她的昏睡穴,跟著皺起眉頭道:“這位道長口中的‘白麵奸’指的是誰,鳳座可有眉目?”

鳳明瑤低頭思索片刻,這才凝聲道:“北嶽恆山派當日是被神意魔王剿滅,聽聞神意魔王心狠手辣,將俘虜的恆山派弟子全部坑殺,雙方就此結下不解之仇,而神意魔王也精通數術,莫非指的是他?”

嶽嘯川微頷首道:“鳳座這推測不無道理,之前神意魔王叛亂失敗,只能亡命天涯,如今正邪雙方都容不得他。恆山派之人多半存了痛打落水狗的心思,不料神意魔王困獸猶鬥,以此陣法倒打一耙。”

鳳明瑤正待附和,驀地卻秀眉一顰,揚聲清叱道:“是誰暗中窺視?——出來!”

嶽嘯川同樣發覺異動,兩人目光齊聚之處,果然見到一條婀娜人影自山石後面現出身形。

來人的服色與先前那名女冠相同,敢情也是北嶽恆山派之人,只見她斂衽深施一禮,同時正聲道:“北嶽恆山派百曉,見過兩位俠士,你們推測得不錯,敵人正是‘神意’汪藏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