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嘯川暗道好險,臉上發熱的道:“慚愧,的確是在下疏忽了,多虧鳳座心思細密。”

鳳明瑤淺笑道:“嶽少俠謬讚了,我長在江南水鄉,水裡的事情理應熟稔,眼下還須加固繩索,否則難以成行。”

喬訥立刻介面道:“這個好辦,咱們割些葦草,簡單編織即可,在下可以效勞。”

鳳明瑤讚許的道:“好主意,不過喬少俠不宜太過勞累,編織草繩的活計便交給我吧。”

喬訥說罷便發覺不妥,只因他如今僅存一臂,編織草繩委實不便。

鳳明瑤顯然也想到此點,但話語中並未言及,只以勞累作為託詞。

喬訥聽罷既是慚愧又是感激,緩緩點頭道:“好吧,有勞鳳座了。”

薛華英看著鳳明瑤白皙細膩的玉手,頗有些不信的道:“鳳姑娘還會編草繩?你看起來不像貧家出身啊。”

鳳明瑤掠了掠耳邊的鬢髮,微微一笑道:“發覺有趣,隨手學了,不想今日正好派上用場。”

薛華英登時噎住,嶽嘯川則暗自感慨,或許這便是所謂的“藝多不壓身”了。

既然計議已定,四人說幹便幹,很快將竹筏加固,之後乘筏下水。

鳳明瑤長在水鄉,撐篙實屬擅長,自然還是得偏勞她了。

不一刻回到陸上,差幸江柔婕等人平安無事,想必淨宇教也是剛剛派出巡衛,印奇森短時間內難以召集人手,只好暫作隱遁,不敢輕易進犯。

祝湘綺和薛華英姑嫂重逢,著實滿心歡喜,喬訥和燕怡潔師兄妹也頗覺快慰。

眾人稍作商議,還是鳳明瑤拍板定案,先前往呂梁山地界,與江南劍盟的劍士會合再論後續。

有話則長,無話則短,眾人就此結伴西行,路上加心在意防備淨宇教的追捕。

雖然偶有遭遇,但眾人皆非庸手,再加上鳳明瑤運籌帷幄,總算能化險為夷,一路順利前行。

只是沿途水患殘跡猶在,許多百姓流離失所,情形委實悽慘無比,不乏賣兒鬻女的人間悲劇。

其時少帝輕狂、朝綱不振,以致於上樑不正下樑歪,官府賑災往往雷聲大而雨點小,中飽私囊者不知凡幾。

嶽嘯川等一行人憐憫百姓悽苦,竭盡所能加以援助,只可惜杯水車薪,無非是求個心安罷了。

這一日終於進入呂梁山地界,時間已經是傍晚,鳳明瑤安排眾人往林間紮營休整,之後又親自為敏兒看診。

敏兒雖然早已醒轉,神智卻並未恢復,一路行來始終痴痴呆呆,必須有人就近看護才行。

想必是當日見到親父遭人烤食,對她的刺激過大,乃至傷到心魂,無法自行恢復。鳳明瑤多次施以藥石,稱得上殫精竭慮,結果卻收效甚微。

今日又為敏兒探過脈象,依舊沒有太大起色,鳳明瑤不由得秀眉緊蹙,只覺向來自詡醫術過人,如今卻對這離魂症束手無策,的確慚愧之至。

正在鳳明瑤暗暗自責之際,嶽嘯川緩步走近,溫言安慰道:“敏兒小姑娘病症奇特,想必不是朝夕可復,鳳座無須太過憂心,或許機緣來到、福至心靈,便能迎刃而解。”

鳳明瑤嘆口氣道:“多謝嶽少俠開解,但終究是我見識淺薄、孤陋寡聞,不能因地制宜、觸類旁通,日後還須著意精進,免得再貽笑大方。”

嶽嘯川對鳳明瑤的脾氣已經瞭如指掌,知道勸說也於事無補,乾脆岔開話題道:“對了,前日接到飛鴿傳書,貴盟的劍士正在此地附近,想必明日便能與他們會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