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于曼輕啊一聲,難掩惶恐的道:“是孩兒思慮不周、言辭不當,但絕非對教主不敬,萬請教主寬恕。”

葉行歌暗自莞爾,輕咳一聲道:“好了,方才所說之事,你們若無異議,本座便吩咐下去了。”

鮮于曼心下惴惴,偷眼看向嶽嘯川。嶽嘯川心中一片迷惘,但對上鮮于曼那忐忑中又隱含希冀的目光,他終是不由得心軟如綿,下意識的道:“多謝教主關心,在下沒有異議。”

此語一出,鮮于曼固是羞喜難言,葉行歌也滿心暢然,伸手拍了拍嶽嘯川的肩膀,半是鼓勵半是調侃的道:“少年人辦事便該這麼幹脆利落,否則連累女子為你牽腸掛肚,絕非男子漢大丈夫的做派。”

嶽嘯川自打記事以來,還是首次與生身之父接觸,肩頭好似有一股電流劃過,隨即蔓延向全身,竟讓他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葉行歌見狀先是一愕,緊接著眉頭一皺,盯著嶽嘯川道:“嶽少俠怎麼了?”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句問話,但對方畢竟是當世魔君,只消稍有應對不當,恐怕便難逃滅頂之災。

嶽嘯川心頭一凜,暗罵自己太不中用,電光石火間早有腹案,便即咬著牙道:“無妨,在下並無不妥。”

他說罷好像本能的往肋下瞄了一眼,葉行歌恍然一悟,緩緩點頭道:“老九那一爪的確猛惡,難怪傷勢還沒痊癒,方才是本座疏忽了,請嶽少俠勿怪。”

嶽嘯川暗暗鬆了口氣,故作慚愧的道:“是在下不自量力,冒犯了暴影神王,合該有此一劫。”

葉行歌欣慰的道:“懂得反求諸己,不陷於意氣之爭,少年人有此覺悟實屬難得,曼兒的確沒看錯人。”

鮮于曼聞言羞澀的垂下頭去,嶽嘯川卻暗自汗顏,知道鮮于曼不僅看錯了他,而且還錯得離譜。只不過世事難料,兩人竟然即將成婚,這委實有些荒唐。

葉行歌可不知道嶽嘯川在轉什麼心思,兀自沉吟著道:“至於嶽少俠加入本教後的職司,憑你與曼兒的關係,本來絕不應該慢待,但若是拔擢太過,又難免招致其他兄弟不滿,咳——曼兒可有建議?”

嶽嘯川聽得一滯,險些出言拒絕加入淨宇教,但轉念間又忍了下來,隨即只聽鮮于曼恭聲道:“嶽先生雖然能為不俗,可眼下畢竟功業不顯,的確不宜越級拔擢,不如便從巡衛做起,教主以為如何?”

葉行歌撫須微笑道:“曼兒深明大義,那便依你所請吧。”

鮮于曼靦腆一笑,不著痕跡的向嶽嘯川使了個眼色。嶽嘯川看看無法,只能單膝跪地,莊容正聲道:“多謝教主信任,在下必定不負所托。”

葉行歌伸手相扶道:“嶽少俠起來吧,封王慶典之後,本座將會派遣薛莊主去招降那三派首腦,你和曼兒也隨同行事,只要立下功績,定能儘速拔擢。”

嶽嘯川早打算帶鮮于曼離開山上,以免葉行歌毒發暴斃之時首當其衝,此刻聞言正中下懷,立刻點頭道:“在下聽從教主安排,必將為神教披荊斬棘。”

葉行歌聽罷自然十分快慰,三人又閒聊了幾句,嶽嘯川和鮮于曼才起身告辭。

沿著原路下到崖底,又從印奇森手中領回兵刃,兩人結伴繼續往峰下走去。

鮮于曼今日了卻一樁心願,正是滿懷欣喜,一雙含情脈脈的眸子望向嶽嘯川,語聲輕柔的道:“原先上山之前,妾身還諸多擔憂,不想事情竟然如此順利,幾乎讓人懷疑身在夢中,嶽先生有同感麼?”

嶽嘯川淺淺一笑,心中卻是百味雜陳,凡事如果太過順遂,背後必定藏有隱憂,這堪稱千古不變的至理,只是不知此番太行之行,最終的結果將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