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念欲言又止,見辛夷猛地掉頭,嚴厲地盯住自己,嘴巴一撇,就交代了。qδ

「師父讓我帶他去早市看八哥,碰上潘樓街開了個新酒樓,裡頭有叫花雞那道菜,夥計端著盤子站門口讓人試吃……師父哪裡忍得住?拖著我便進去了……」

三念道:「我們點了菜。師父卻饞酒,我再三告誡……」

她看向周道子,目光有些嗔怪。

那頭髮花白的老頭兒已經將腦袋埋入了枕頭裡,恨不得把整個人都塞

進去。

「師父原本也同意了的,只吃菜不吃酒……哪裡曉得來了一個壞事的小子……」

「壞事的小子?」辛夷撩了撩眉頭,正要細問就見三念不滿地噘起了嘴巴。

「那小子也在酒樓裡用飯,不曉得為什麼惹到幾個江湖人,起了齟齬,一言不合就動了手。我看他受傷,又見不得人多欺負人少,便好心上前相幫,哪裡料到一時沒有看住師父,就讓他偷拿了酒喝,搶都搶不出來,還發了這怪病……」

她埋怨地看一眼周道子。

那小老頭子已經縮脖子把自己埋了起來。

辛夷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想笑的表情,板著臉去拖被子。

「讓我看看……」

「不!不可以讓女子看屁屁……」

「……」

經過多年的治療和控制,周道子不怎麼瘋了,但腦子沒有恢復如初,經常像個孩子似的,就是個老頑童。

「鬆開!」辛夷力氣大,周道子扒拉不過,只得捂住臉,任由她拉開被子和衣服檢視。

「啊!」

一聲驚叫。

他回頭,撞見的是辛夷陰雲密佈的臉,又嘻嘻笑起來。

「是不是糠疹,嚇不嚇人?嚇到你了嚇到你了!」

周道子身上長的那些疙瘩,像一個個花瓣似的,這不是與傅九衢當初說的那個開封府的典獄官一樣嗎?

不同的是,周道子發病後,就被控制了飲酒,那個典獄官可能沒有控制,所以他在更早的時候就出現了這樣的面板症狀。

周道子說得不錯,這個病看上去與糠疹和癤腫相似,都是過敏而起,但兩個人都有相似症狀,辛夷就不能再掉以輕心了。

「下不為例!再讓我知道你飲酒,扒了你的老狐狸皮!」

辛夷放了狠話,叮囑藥童仔細給周道子上藥,又出門開了一劑方子交給安娘子,讓她們好生看顧著老頑童,這才帶上孩子回府翻看醫書。

傅九衢是傍晚回來的,一身官服襯得他挺拔修長,眉目間更顯凌厲。

秋令上前接過他的披風,夏令備好溫水端上來讓他洗手,接著便要上前伺候。

傅九衢擺擺手,示意她們下去,這才神色不變地瞄辛夷一眼。

「怎麼了?遇上不順心的事了?」

辛夷穩將醫書放在几上,抬頭看過來。

「那個典獄官還瘋嗎?」

傅九衢點頭,「一時半會好不了。」

「那他身上的疹子呢?可有好轉?」

傅九衢雙手伸入盆裡,掬手而盥,「這個沒有細問,但沒聽人提及,想是痊癒了吧?怎麼了?」

辛夷和他說了周道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