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給長公主請安,給郡王請安,給郡王妃請安……」

辛夷開啟簾子一看。

府裡的下人們都列隊站在庭院裡,挨個給主子行禮,車隊前的李福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她心裡有些不安。

傅九衢躍下馬,將韁繩丟給侍從,走向李福的時候,腳步也有些遲疑。

「李公公怎會在此?」

李福往後望了望,朝他使眼色。

「官家來了。」

趙禎早就迫不及待要見妹妹和外甥了,但他身為帝王,自

然不便親自去碼頭迎接,於是便早早來了家裡,守株待兔。

趙玉卿有些興奮,聞聲便笑開了臉,「快,錢媽媽,將我從南京帶的那個黑檀木箱帶上,快快進屋見駕……」

她急著見哥哥,傅九衢卻有些遲疑。

他漫不經心地從辛夷懷裡接過小狸花,意味深長地回頭,問李福,「今日官家為何沒有上朝?」

這個時辰,趙官家應該在紫宸殿才是。

李福遲疑一下,低低嘆了聲。

「樞密副使包大人,昨日病逝於中,官家得聞噩耗,悲痛不已,特地輟朝一日……」

辛夷停下腳步。

她沒動,看著傅九衢。

傅九衢也看了過來。

兩人對視,默默無言。

辛夷的腳步莫名有些沉重。

故事始終走向了它該有的結局……

「當真是什麼都改變不了嗎?」

聽著辛夷喃喃,傅九衢黑眸微轉,牽住她的手,「可以的,十一。事在人為。」

辛夷想到那個至今沒有蒙面,卻舉薦了九哥,為他們解決困境,早早就如雷貫耳的包大人,一時喉頭髮緊。

「九哥,未來際遇已是猜度不清,我們萬萬要小心行事,不可再大意……」

傅九衢朝羨魚伸手,沒有說話。

辛夷道:「這個樞密使的位置,真是不好做啊,當年義父在任上,受人攻訐不止,包大人到樞密院也不過才區區一年,就染疾而終……」

她心頭陣陣寒意,聲音卻說得很小。

傅九衢抱著小狸花,牽著小羨魚,腳步不停,好似沒有聽見。

··

趙禎在屋裡和趙玉卿說話,七年過去,這位趙官家的變化很大,臉頰憔悴、鬢生白髮,眼袋更是下垂得厲害,可以看得出來他身為帝王的操勞和憂慮。

趙禎看到傅九衢和辛夷抱著孩子進屋,眼裡有明顯的喜悅,又在看到一念和二唸的時候,微微黯下眼神,露出一抹複雜的無奈。

「微臣給官家請安。」

「見過官家。」

趙禎不停地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