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想了想,“趕明年要個二胎吧,你努力一點。”

傅九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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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衢希望葬禮從快從簡,不必通知不相熟的人,辛夷都依他的意思,自己找先生挑了個最快的日子,就在半月後。

風水先生選了個山腰坡地下的墳地,說是藏風聚氣。

宋人視死如生,很重視墓室的修建,窗戶、大門、樑柱、雕刻、花紋一樣都不能少。因此工期很緊,辛夷整天往外跑,親自催匠人們趕進度。

下葬前一天傍晚,她正在磨坊巷檢查孝布白紗香燭紙錢等殯葬用品,杏圓急匆匆進來稟報。

“娘子,鬱公子回來了。”

鬱渡回來了?

辛夷怔怔望住杏圓,有點難以置信。

從昨年羈押到如今,傅九衢從來沒有提過對鬱渡的處理,她也不方便過問。大年那天,她讓人送去了年夜飯,傅九衢當時佯作不知,卻在那天準備葬禮時問她。

“你對鬱渡的事怎麼看?”

辛夷摸了下自己的良心,誠心誠意地回答:“我不希望高越的悲劇,在鬱渡身上重演。對於出身,他沒有選擇的機會。如果他沒有害過人,沒有觸犯律令,那就是無辜的。”

當時,傅九衢沒有任何表態。

今日他將鬱渡放了?

是為了讓他回來參加父親的葬禮嗎?

辛夷走出房門,便看到一條瘦削修長的身影,立在院子裡,一襲白衣,頭髮梳理過了,除了臉色蒼白,倒是看不出多少狼狽。

是鬱渡。

他望著熟悉又陌生的院子,眼圈溼潤,雙腳像是釘在了青磚石上,沒有動彈,也沒有說話,像個可憐的落魄的富家公子。

辛夷端詳他片刻,輕喚一聲。

“青玉公子。”

鬱渡像是受到驚嚇,朝她望來,眼睛略帶恍惚。

“你……張小娘子。他們沒有說……你也在這裡……”

聲音未落他又拱起雙手,低頭朝辛夷一揖。

“有勞你了。”

辛夷許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了。

莞爾一笑,讓丫頭將人請到屋裡坐下。

“你回來得正好,明日出殯,有你在,再是合適不過……”

“是嗎?”鬱渡呆呆地反問。

辛夷見他眉頭擰著,似乎沒有從悲傷中走出來,笑著安慰道:“過去的事情不要想了,重頭來過。”

面對她的善意,鬱渡微微笑了一下,表情很是僵硬。

在大牢裡關押得太久,他忘記怎麼笑了,那種發自內心,與辛夷一樣善意的微笑,對他來說,困難而奢侈。

“你還沒有吃飯吧?”辛夷看他垂著眸子,有些不落忍,讓湘靈買了飯菜回來,放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