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情報二字,沈光棟差點感動哭了。

這個上司終於想起自己是來做什麼的了嗎?

“是!”沈光棟朝他拱了拱手,“卑職來揚州已兩載有餘,一直不得章法。幸不辱命,近來確實有了一些眉目,卻苦於郡王遲遲不來人召請,這才有些浮躁,做事急切了一些,引來郡王誤會……”

傅九衢淡淡嗯聲,“查到什麼眉目了?”

沈光棟抬頭看他一眼。

要不是他親眼所見,定會懷疑這人到底是不是廣陵郡王……

沈光棟暗歎一聲,臉色嚴肅地應聲。

“眾所周知,當年傅大人貶黜揚州途中,在船上救了一個落水的女子……傅大人的病,也是因為那次下水救人引發,不久就病故了。”

當年傅廣義死在上任途中,官方說法是突發病症,具體死因並不詳盡。但是,救人而死也不是什麼大秘密,只是顧及長公主的體面,隱去了相助落水女子並與她有肌膚之親的細節。

此事一查就知,傅九衢也早就知情,所以,沈光棟用了“眾所周知”一詞。

“但是……”

沈光棟停頓一下,觀察著傅九衢的表情。

“就卑職探查所知,那女子在傅大人亡故後不久就嫁了人,數月後生下一個兒子,夫妻感情不睦,女子常被丈夫毆打、虐待。起因是丈夫罵她生的兒子是野種……”

沈光棟偷偷瞄一眼傅九衢的表情。

看他平靜無異,這才繼續說。

“事過多年,好些線索都斷了。卑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幾個昔日舊鄰,得知那女子確實不足月即生子,這才引來丈夫的猜疑。”

傅九衢沉默半晌,“人呢?人在何處?”

沈光棟道:“卑職急著稟報的,正是此事。”

他看一眼傅九衢,略略沉聲,“八年前,江都發生一起除夕焰火焚爆案,死了好幾個人,其中就有這個女子的一家三口。”

又是焚爆案?

傅九衢記得辛夷說過,是在揚州的一個案子裡提過泗州麓水樓的焚爆案,而眼下麓水樓的焚爆並未發生。

還是說,曾經發生過?

沈光棟看他神色有變,雙眼都眯了起來,說得神神秘秘。

“卑職查了那個卷宗,當時的江都縣令正是如今的泗州知州盧永福。這個案子的判法,卑職也認為有些疑點。私制焰火的人沒有受到懲罰,無辜的死者沒能申冤,而盧永福卻在不久以後升了官……”

像是急著辯解自己的行為,沈光棟說到這裡,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正因為此,卑職久等不得郡王的指示,又得知郡王病重泗州,這才忍不住派人過去打探,還,還跟蹤郡王……引來了這場誤會。見諒,見諒!”

“無妨!”傅九衢雙眼略微帶笑,“辛苦沈大人。往後在揚州,你我還須同心協力……”

“不敢當,不敢當,郡王有事吩咐便是,卑職唯您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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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河水悠悠。

傅九衢再回到官船上的時候,已是四更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