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在外,吃喝自然不如京中方便,離開繁華的汴京,沿途所見世景皆是大不相同,思家乃是人之常情。

段隋捱了罵有點想不通,一個人倚在船艙,抱著腰刀生悶氣。

程蒼走近,默默將一個水囊遞給他,「喝點。」

段隋接過來,悶頭痛飲,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

緩下那一口氣,他回頭瞥一眼安靜的艙門,將程蒼拉到一側,小聲抱怨:「九爺昨日說想念府裡的飲食,孫公公一個個報菜名,聽得人直流口水,九爺都不生氣。怎麼到了晚上,我說一句

就要捱罵了?」

程蒼從他手上接過水囊,望著船外弦月。

「你說的時機不對,也不會看主子臉色,活該!」

段隋頓生不滿,「說得你有多聰明似的,呵,我可從來沒有被罰過洗恭桶,你可是獨一無二得領頭籌,別來教訓我。」

程蒼輕笑搖頭,不再吭聲。

夜漸深,汴河上的夜並不平靜,水波聲裡,萬船齊奏,別有一番景緻。

「別說這月下河景真是好看。我要是那些酸秀才,只怕也會忍不住吟出幾首詩來。」

「……」

當夜無話,次日天亮船靠虹城渡口,驗了公文,眾人忙著下船補給,並將船上的垃圾運送下去。

隊伍忙忙碌碌。

侍衛們與碼頭的勞工穿插而行。

程蒼正望著渡口的船隻出神,一隻羽毛漂亮的鳥兒在頭頂盤旋片刻,突然一個俯衝,直接從洞開的窗戶栽了進去。

段隋握刀的手一緊,大步往裡衝。

「你看到沒有?好像有什麼東西進去了?」

程蒼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將人拖回來,「是銀霜。」

段隋脊背一涼,想想差點又要損失的俸祿,難得給了程蒼一個感激的笑,兩排大白牙都露了出來。

「謝了,兄弟。」

··

傅九衢酒後醒來,人還不是很精神,那銀霜此刻就停在他面前的窗臺上,兩隻又圓又亮的眼睛審視著他。

傅九衢也在看它。

哪裡來的鳥?

一人一鳥,大眼盯小眼。

鳥兒不耐煩了,咕咕叫著,兩隻爪子來回踱步,時不時啄一下自己的羽毛,看他不理自己,模樣不免焦躁。

傅九衢雙手抱臂,「你是哪來的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