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門外,張正祥像個無能狂怒的暴徒,帶著幾個小廝大吵大鬧。

他那張大嘴巴不把門,以前張巡並不會什麼事情都告訴他,張正祥並不知道孩子的真實隱情,覺得自家佔理,那聲音大得恨不能把整條街的人都招呼過來瞧熱鬧。

趙玉卿從小嬌生慣養的金枝玉葉,對付這種潑皮很是無奈。

「管家,你去跟他好好說道,就說兩位小公子和三姑娘自願跟著孃親,這是孩子的意願,張家果真為孩子好,便不該做得這麼難看。」

好好的認親吉日,讓那潑皮一鬧,好心情都鬧沒了。

趙玉卿不想讓兒子和兒媳婦也跟著鬧心,轉而又小聲吩咐管家。

「若是他們要銀子,便打發他幾個好了。趕緊把人弄走!別讓郡王和郡王妃知道。」

管家應下,「是,殿下。」

如今辛夷的身份是公開的,她是三個孩子的後孃,事情也說得過去,可張正祥哪有那麼好打發?

他本就不是講理的人,這兩年手上有了閒錢,成日裡在勾欄賭坊裡浪蕩,更是學了些混不吝的招兒,撒潑撞鬧很有一手。

長公主府不理他,他便敲鑼打鼓放鞭炮。

長公主府來人勸說,他更是得理不饒人,躺地上呻吟痛喊耍無賴。

「孩子姓張,是我們老張家的血脈,與她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後孃有何干系?從古到今,哪有親爹親爺爺還活著,孩子交給後孃養育的?沒這個理兒!走到哪兒,孩子都該歸還我們老張家!」

張正祥是個粗人,以前張巡在朝為官,他仗著官老太爺的身份還能端著一二,如今張巡和張四郎被押在大理寺獄,他自己又沒有什麼進項,過慣了花錢大手大腳的日子,手上銀子不活絡他便受不住了,於是橫下心來破罐子破摔,臉面都不要了。

「我看你們分明就是霸佔孩子,仗勢欺人!」

這時,張家親眷也都聞訊趕過來了。

見老父親都躺到人家長公主府的門檻去了,龔氏又羞又尬,直扯張大郎的袖子。

「快去把爹扶起來。」

張大郎誒一聲應了,不料張二郎跑得竟是比他還快。

好傢伙,張二郎往張正祥身邊一跪,便雙手抬高,哭天喊地。

「我可憐的爹爹呀……你老人家都一把歲數了……為何還要遭受這般不公呀……老天爺呀……你快睜開眼睛看看吧……權貴人家搶兒搶女……這是臉都不要了啊……」

他那哭聲活像個唱大戲的,與他那個被刺配的妻子小謝氏如出一轍。

張家兩個出嫁的女兒見狀,也跟著抹眼淚,張正祥得了支援,更是呻吟得大聲,直喊要死人了,頓時鬧得嗚咽聲連成一片。

「怎生會有如此無賴?」趙玉卿氣得直髮抖,眼圈都紅了。

「給他錢不要,那便多帶幾個人去,把他們轟走。」….

管家遲疑一下,「殿下,府門外圍了不少百姓,直接趕人只怕要落個理虧……」

這件事情本就不好辦,兩個孩子是張家的種那是汴京百姓的共識,再大的權勢也沒有奪人血脈的說法,這事鬧大了,怎麼看都是長公主府不佔理。

趙玉卿把牙一咬,「我去跟他交涉……」

「母親。」辛夷的聲音適時傳來,讓趙玉卿停下腳步。

剛從臨衢閣出來,辛夷和傅九衢已經得到訊息。

那張正祥是個什麼德性,辛夷比誰都清楚,就趙玉卿這樣的菩薩心腸在他面前過不了三招,要麼把自己氣得吐血,要麼被他訛得面目全非。

「他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讓母親親自去同他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