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遂了心意(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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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樓點點頭,匆忙離去。
脊背上莫名生出一股子冷汗來,那句“我沒有那麼好”卡在喉嚨裡,像灶膛裡的火炭,烙得他神經突突作亂,甚至不敢去細看一個瞎子的眼睛。
陰雨天,房裡光線昏暗。
辛夷一動不動,直到腳步聲遠去,這才幽幽吐出一口氣。
人活在世,就是拼演技。這場戲就看她和高明樓,哪個演得好了。
“綠萼。”辛夷輕聲道:“我們也出去走一走吧。”
綠萼不放心地道:“姑娘又要去藥坊嗎?”
辛夷沉吟一下,“四處走走。若是剛好路過馬行街,就在他們家泡一泡藥浴也是好的。這兩日我身子都鬆快了許多,想是他們家藥浴的功勞,我真該把哥哥叫去,讓他也泡一泡祛祛溼氣。”
她說得一本正經,綠萼那點懷疑和不知打哪裡來的緊張又散了開。
“去藥坊少主是不管的,但御街那邊可是千萬不要去的,原本樊樓案的兇徒都沒有抓住,哪曉得還會不會出來為非作歹。”
辛夷淺淺笑起,“都依你。”
綠萼耳朵癢了一下。
為什麼這姑娘越是乖巧聽話,她越是覺得怪異,覺得要大難臨頭了?不知道她該不該把這種錯覺告訴少主……
·
翔鸞閣。
周憶柳正腆著大肚子在案前抄寫《女戒》,正寫到“忍辱含垢、常若畏懼”,殿門便開了,帶出一股煙雨天的涼風。
丫頭秀音走進來,心疼地道:“屋裡這麼暗,娘子莫要熬壞了眼睛。休息一會兒吧。”
周憶柳微笑:“我索性無事,練練字也是好的。年少時在家沒得機會,如今豈不剛好?”
秀音皺起眉頭,“娘子也是心寬得很。”
她坤起脖子看了看周憶柳端端正正的字跡,好像當真沒有因為張雪亦的死受到絲毫的影響,又是佩服又是嘆氣。
“我聽送水的姑姑說,官家大慟,在會寧殿裡久坐不出,一遍遍對左右說起他與貴妃的恩愛往事……那個石押班為了迎合官家,竟提出用皇后之儀為張貴妃治喪,這可不正中了官家下懷?哪裡料到,一群人附和不說,就連宰相陳大人都應了……”
皇后之儀?周憶柳手指微僵。官家厚待張雪亦她是知道的,可是曹玉觴尚且健在。皇后未亡,以後禮葬妃,那就是結結實實地打了曹玉觴一記耳光,如此荒唐的事情莫說聞所未聞,甚至想都不敢想……
周憶柳低嘆一聲,筆尖喂墨,再次低頭認真抄寫。
秀音看得都急了,“娘子就不生氣嗎?”
周憶柳彎唇,“曹皇后都不氣,我一個連名分都沒有的小娘子有什麼可氣的?再說,我氣又有什麼用?”
身份卑微,朝中無人。即便她懷著皇嗣,也沒有變得更尊貴幾分,哪裡輪得到她來說話?
當然,從私心裡說,周憶柳並不太喜歡與死人計較,那個曹玉觴不是喜歡幫著大理千金來對付她嗎?周憶柳無比期待曹玉觴得到這個訊息是什麼表情。
只可惜,她禁足翔鸞閣,瞧不見這個熱鬧了。
她笑著搖了搖頭,輕輕捋了捋鬢角的髮絲,“不要去操心不該我們操心的事情。有這份閒心,你不如想想,晚上弄點什麼來吃才好……等大喪禮安排下來,若是要為貴妃服喪,說不得就沒有好東西可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