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紀卻深不可測……

曹皇后微微沉目,闔上了眼。

等皇后鳳駕去得遠了,趙玉卿才重新上轎。

傅九衢走在母親身側,一言不發。

風雪悽悽,冷得人透心而涼。

最後,還是趙玉卿開口打破了沉寂。

“你舅舅這次著實荒唐。唉,可憐了憶柳這孩子……”

“母親慎言。”傅九衢涼涼的聲音不帶絲毫情緒,平靜得就像這漫天飛落的雪花,悠然而冷漠。

“得幸於官家,那是她求之不得的福分,錦衣玉食,帝王憐愛,母親怎能說可憐?”

趙玉卿疑惑地看著他,緊緊地抿住了嘴唇,沒有再開口。

一直憋到回到長公主府,屏退了下人,她才將傅九衢叫到跟前。

“你老實說,這件事與你有沒有干係?”

傅九衢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沉默。

趙玉卿心下一窒,上手緊緊捏住他的手,滿是惶惑,幾乎就要落下淚來。

“阿九,你為何要這麼做?你這是毀了她一輩子呀……”

傅九衢輕輕挽唇,帶幾分譏誚,“母親說笑了。”

趙玉卿一怔,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兒子的狀況好似有些不太對。

他的雙手寒冷如冰,沒有半分熱度。儘管穿得很厚,暖閣裡的火龍也燒得很旺。

他的目光裡沒有半點溫度,一顆心似乎也冷硬似鐵,儘管她是他的母親,正緊緊握住他的手,也沒有換來他一絲由心的笑容。

“阿九,告訴母親,你這是怎麼了?”

傅九衢垂下眼,面色陰涼詭異,眼瞳黑漆漆的,好似在魔域地府。

趙玉卿打了個寒噤。

“張小娘子的死,你就……這麼在意嗎?還是說……阿九,你心裡其實也恨著母親?”

“她叫辛夷。”

傅九衢抽回手,一身孤冷地坐到躺椅上,好像沒有睡醒似的,雙眸半闔半合。

“我乏了,母親回去早些歇了吧。”

趙官家新得美人,傅九衢官復原職。

上元節的喜氣未消,這兩樁訊息便傳遍了汴京城。

傅九衢回來了,皇城司那個心狠手辣的魔頭又復活了。

無論是不是傅九衢為求官獻美才獲得了官家的原諒,但傅九衢的迴歸著實令一眾官吏膽戰心驚。

不等旨意下來,送到長公主府的賀喜帖子已然擺滿了傅九衢的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