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眉頭不經意的一蹙。

這件衣服還是她當初落難開封府,天寒地凍那一夜,傅九衢給她披在身上的,暖和又舒適。一開始是沒有洗淨,她不好意思還給他,後來洗淨了她是捨不得還給他……那是一種很莫名其妙的心情,看著他的衣服掛在這裡,便覺得安心。

傅九衢也從來沒有問過,就好似忘記了一般。

他那麼多衣服,又哪會在意這一件。

如此,辛夷便心安理得地掛在這裡了……

她看張巡的表情,便知道他是認出來了,撒謊和狡辯都沒有意義。

“明知故問。”辛夷剋制著狂亂的心跳,冷冷地道:“出去。”

張巡不死心地盯住她,又問一句,“是廣陵郡王的衣服,對不對?”

辛夷知道傅九衢對張巡的意義和曹翊是截然不同的,聽著他仿似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嘶啞冷意,辛夷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是。”

張巡渾身血液逆行,冰冷般凝固。

無數人說傅九衢和她有首尾……

他從不肯信。

無論她的野男人是誰都有可能,怎麼會是傅九衢呢?

呵!他的手垂了下來,笑聲幽幽泛寒。

“這麼說,你和傅九衢的事情,是真的?”

辛夷平靜地看著他:“一半真,一半假。”

“賤、婦。”張巡咬牙切齒地從齒縫裡擠出兩個字,一眨不眨地盯著辛夷走近,“世上男子千千萬萬,你哪個不勾,為何勾我兄弟?老子當年看你可憐,收留你下來,供你吃供你穿,你他孃的就是這麼回報我的?你對得起我嗎?”

他憤怒、嘶吼。

他不敢相信,又不能不相信。

那歇斯底里的吼叫聲,彷彿要把木質的樓板震裂。

辛夷耳朵嗡嗡作響,握緊木棍,後退一步,“那時候你死了,誰知你會活過來……”

“放屁!”張巡怒火中燒,眸底風暴席捲了僅存的理智,“即便是我死了,你也不該和他在一起。他是我的結義兄弟……是兄弟!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辛夷看著他,“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正如你對大周娘子,此情此意,豈是本心可以剋制……”

“你不要提她,你不配提她。你這個賤、婦……”張巡嘶聲大吼著,逼近辛夷,那目光冷冽得好像要將她吃入肚腹,“你不就是嫌我不肯同你圓房,讓你守了活寡嗎?沒有男人你就這麼耐不住……”

辛夷:“……”

男人妒恨上腦,總是喜歡以羞辱女性的方式來維護自尊。

此時的張巡也是一樣。

他寸寸逼近,拳頭捏得咯咯作響,“老子也是男人。今日便成全你這賤婦。”

一口一句髒話,罵得辛夷腦門發熱。

這個名義上的丈夫真是讓她倒盡了胃口,奈何名義便是大宋朝的“桎梏”,也是張巡的倚仗,她打起精神,冷冷地道:“那我們就魚死網破好了。”

“好,老子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