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怔愣在那裡,看著面前這個身材魁梧披頭散髮隱隱散發著一股子“衰運”的男子,一時描述不出心裡的感受,只怔怔地看向傅九衢。

傅九衢一動不動,好似雕塑般僵硬在那裡。

反倒是張巡最為自在和歡喜,一臉的笑意,但由於毒物的侵害,他好似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

“重樓……你可好……”

“好。我很好。”傅九衢終於邁開步子走到張巡的病床前,低下頭來看著他,然後伸手在他肩膀上重重地一拍。

“你總算回來了。我們都以為你……”

“以為我,死了嗎?”張巡嗓子喑啞,卻能聽出一絲明顯的笑意。

大概是見到傅九衢太過開心,張巡忘了身上的病痛,扶住傅九衢的手就要坐起來,身上的薄毯便隨著動作滑下去,露出一身未著寸縷的肌膚。

張巡尷尬一怔。

辛夷沉默。

傅九衢瞥了辛夷一眼,話到嘴邊,又咽下去,將毯子拉上去搭在張巡的身上,垂眸問她。

“行遠病情如何?”

“嗯?”辛夷怔愣一下才回過神來,意識到傅九衢在和自己說話。

她看著傅九衢深幽的雙眼,簡單地道:“初步判斷是金屬中毒,我已為他催吐和治療,既然能醒過來,只要調理得當,應該死不了了……”

“金屬中毒?什麼金屬?”

辛夷道:“有一些礦物類中藥材裡,就含有金屬元素。具體是什麼,目前我無法斷定。因為好幾種金屬都會有類似的症狀。”

張巡嘴唇緊緊抿起。

他也在看辛夷。

這個陌生的,又有幾分熟悉的小女人。

“重樓,她是……”

繼辛夷不認識張巡後,張巡對辛夷也不敢相認。

兩個人分開的時間太長,彼此的變化又很大,因此,傅九衢沒有絲毫懷疑。

但那一聲小嫂,他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張小娘子。”

淡淡四個字,好像含了一些什麼深意,又好似只是雲淡風輕地掠過去。

辛夷瞥他一眼,沒有吭聲。

張巡也渾不在意傅九衢的稱呼。

因為他所有的神經全被眼前的女子是張小娘子——他的妻子而震撼了。

仿似一記重錘,猝不及防地,重重敲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