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看,她當即變了臉色。

大夫說這些藥材是次品,顯然留了情面。

這哪裡是次品?

這分明就是假藥,對孕婦而言說它是毒藥並不為過……

辛夷不知道這個大夫為什麼會幫著她說話,但她並不願意承這個莫須有的情。

“廂典大人,這不是民婦藥鋪裡的藥材。”

廂典愣了愣,“不是?”

“對。民婦可以肯定不是。一定是有人動了手腳。”

辛夷用手指著其中一味藥材,沉聲道:

“這個是關木通,而不是白木通。兩味藥材非常相似,但白木通質堅,不易折斷。切片邊緣不整齊,呈黃棕色,淺黃棕色或淺黃色,有黃白色紋理,其間佈滿導管孔,嚼之味淡。而關木通初嚼味淡,久嚼苦澀,有很強的腎毒性,雖有藥用價值,但孕婦忌用。”

說罷她又指向另外的一味藥材。

“還有這個,我藥方上寫的是五加皮,可這個分明是香加皮。雖然二者同可藥用,但五加皮為安胎之用,香加皮卻有較強的毒性,不可過量使用,過量誤用會使人頭暈目眩,嚴重者會致使大腦缺氧暈厥……”

不等她聲音落下,那謝氏便大聲驚叫起來。

“好哇,你總算承認了。這些藥材全是從你的藥鋪裡拿的,果然是你謀害了我兒媳婦……大人啦,你要為民婦做主啊。可憐我那兒媳婦,懷著身子,如今還未康愈,也不知小孫子保不保得住,那是民婦的命根呀!”

廂典聽得十分頭痛。

原本大夫說了,只是藥材變質,這種事情小懲大誡便罷了,算不得有意為之。可如今辛夷自己說出來,那不就是承認自己拿錯了藥麼?

他猛地拍了一下堂木,“張小娘子,你還有何話可說?”

辛夷眯了眯眼,搖搖頭。

“大人,這些藥材絕非從我的藥鋪流出。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腳。”

廂典道:“揀藥的是何人?”

辛夷遲疑一下,“是我藥坊的掌櫃安娘子。”

廂典扭頭叫差人,“去!把揀藥的安娘子帶上堂來。”

辛夷道:“大人,民婦的藥鋪有嚴謹的流程。一個人揀藥,一個人查驗,不可能出錯。更不可能兩個人都出錯。”

廂典:“一併帶上堂來問話。”

安娘子和夥計都等在堂外,得到通傳便三步並兩步地跑了上來。尤其安娘子,一聽說是藥材出了問題,二話不說便跪下了。

“大人,民婦從小在藥坊長大,不可能分不清白木通和關木通,更不可能分不清五加皮和香加皮……”

廂典還沒有說話,那個做藥材查驗的夥計突然吭哧吭哧地出了一聲,“安娘子,會不會是你不識字……看錯了藥?”

“不識字?”

大堂上登時傳來吸氣聲。

謝氏搶在前面指責,“大人啦,從未聽過哪家藥鋪的掌櫃是不識字的,藥材和藥名相似的那麼多,讓一個不識字的人來撿藥,我看他們就是黑店,謀財害命的黑店!”

“庸醫害人啦,大人。”

謝氏的指責聲,一句大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