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暴雨說來就來。

廣陵郡王在汴河遇刺的事情,並沒有被暴雨洗滌,而是引來了軒然大波。

為護廣陵郡王安危,曹翊在碼頭時便指揮禁軍圍住官船,隨後,搜查了城中各處,包括辛夷跟蹤查探過的那一個妓館,當時便被曹翊派去的禁軍掀了老底。

那是一個私妓館,乾的當真就是蠅營狗苟之事。

強搶民女,逼良為娼,無惡不做。

禁軍查抄了私妓館,館裡上上下下連同老鴇一併被扭送到官府。

可是背後的東家卻聽到風聲,當天便捲了細軟冒雨跑路……

好在,那些受害的姑娘都被解救了出來,一併送到開封府,有家人領的便讓家人領回,沒有家人領的,便各自離去,很是淒涼。

那個在汴河大街上故意碰撞辛夷求救的女子,原本是一個王姓富商的獨女,辛夷藥坊開業的時候,她和母親就在馬行街買東西,曾經圍觀過現場。辛夷不認識她,她卻對辛夷有印象,也看到了藥鋪那個曹大人親自送來的橫匾,這才有了大街上那一幕。

王小娘子被解救後,當即便同母親拎了一堆禮品找到了辛夷藥鋪。

小姑娘換了一身翠綠色的衣裳,一頭烏黑的長髮重新梳成了嬌俏可人的模樣,但雙眼仍是腫脹通紅,面色蒼白,看上去好不可憐。

娘倆入得藥鋪便要找辛夷。

安娘子當即把人攔下,只說老闆娘身體有恙,不便見客。

小姑娘聞言,便期期艾艾地低泣了起來。

安娘子見他們攜了厚禮,有些不落忍,便大著肚子撩簾入內。

“娘子,有個王大姑娘求見,說是你的熟人,得你恩惠,要當面謝恩……”

辛夷剛剛醒來,喝完湯藥,疼痛減緩了許多,但渾身仍是酸澀不堪。她並不知道自己昏睡時發生了什麼,聞言低低的道:

“那便讓他們進來吧。”

“不行。”傅九衢沉下臉來,冷冷地看著安娘子,“你沒說老闆娘身子不適?”

安娘子有些害怕這個寒意森森的廣陵郡王,低下頭不敢對視。

“民婦說了,可王家母女很是懇切,又帶了禮品,再三推拒似有不妥……”

“有何不妥?去,將人打發了……”

“郡王!”辛夷無奈地嘆了氣,低低咳嗽一下,“聽聽她們要說什麼也好。”

傅九衢聽到她的咳嗽聲,當即安靜下來,拂袖坐回椅子上,不發一言。

孫懷見主子這模樣,有些好笑,抬了抬眉,也不作聲。

辛夷卻是吩咐安娘子,“你讓她們進來吧,順便送些茶點來。”

“是。”安娘子出去了。

辛夷躺在床上,想要坐起來見客,可是手撐在床上,一用力彷彿就呼吸不過來,胸腔彷彿受到重錘,吃痛不已。

“嘶!”她痛得差一點掉下淚來,強忍著疼痛咬著下唇,剛想翻轉過身,下一瞬,眼前人影閃過,雙肩便被一雙大手按住了。

“不許動!”

傅九衢低下頭來,與她四目相對,神色冷漠。

“周道子交代你臥床,不許過分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