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問診開方,把脈看病這一個方面,安娘子就較為生疏了。

雖說她不識得一個字,對藥材本身的理解,卻優於常人,果然是從小在藥堂里長大的。

興許是同樣的人生經歷,讓辛夷對安娘子更添了幾分好感,合上抽屜,便朝她一笑。

“往後你便在辛夷坊裡當藥材總管吧?”

“藥材總管?”

安娘子大為震驚,似乎根本就沒有想到會受到辛夷的重用,當即便結巴起來。

“不不不,我,我怎麼行?”

“你當然行。”

辛夷見她緊張又慌亂,抿了抿唇。

“往後你和小貞兒便跟我們住在坊裡,只是地方不大,眼下恐怕還得勞煩你們娘倆在雜物房裡擠一擠,不知使不使得?”

安娘子喜出望外,“使得,使得的。我們娘倆打個地鋪就能睡下。”

“那就這麼定下了。月俸嘛,眼下我只能給出五百文,管你們娘倆吃住,等往後營生好起來,再看情況加薪,你看如何?”

五百文的購買力,辛夷已經計算過了,在汴京城的藥房裡總管級別來說,當然不算高,但也不會不厚道。

“太多了,小娘子,這已經太多了。”安娘子眼裡泛起淚水,實話實說,“原本來的時候,我只是想有一個容身之處……”

辛夷聽到這裡,眉頭突地一擰。

“對了。方才你說受人指點來投靠我的?”

安娘子點頭。

辛夷問:“何人?”

安娘子道:“皇城司的孫公公。我那日與小娘子在船上分別,便被廣陵郡王帶回皇城司,做證供時,我交代了出身,孫公公得知我孃家路遠,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帶著一個丫頭無處可去,但初通藥理,便指點我來了……”

辛夷噢一聲,點點頭。

“孫公公倒是個心善的人。”

安娘子張了張嘴,“廣陵郡王也……”

她說到這裡,話頭突然停下。

辛夷狐疑地問:“廣陵郡王也怎麼了?”

安娘子似有顧慮,面帶憂色地搖了搖頭,又苦笑,“沒有什麼。廣陵郡王也沒有為難我。在皇城司這幾日,是我們娘倆這幾年最舒心的日子,算得是過了一個好年。”

辛夷笑著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便讓良人過來,帶她們娘倆下去安置。

這時她才得知安娘子,閨名只得一個瑾字,女兒也隨了她的姓,叫安貞兒。

瑾,美玉也。辛夷覺得安瑾這個名字一看便不是隨便取的,貞兒倒顯得隨意。

她不知這安娘子到底經歷了些什麼,但她既然不說,辛夷便不問。

原來孫家藥鋪裡的幾個夥計,大多都是董大海招進來的人,辛夷心裡犯彆扭,等考試一過,留了兩個模樣本分,答卷得分也高的,其餘便使了點錢打發了。

她並不打算一步到位,就如今的規模,這些人夠用了,不能再攤高人工成本。

“姐姐。”湘靈進來的時候,辛夷正在彎著腰將櫃子裡受潮的木香取出來。

聞言,她道:“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