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堯卓擺擺手,衙役向後退去。

廣陵郡王不徐不疾地笑。

“怎麼不審了?本王等著看呢?”

一瞬間,辛夷從張堯卓的臉上看到了變幻不停的情緒。難堪、憤怒、無奈,以及對未知的焦慮。

辛夷不得不感慨人設的神奇力量。傅九衢天生就有一種讓人不爽卻無可奈何的勁兒。一個眼神,一個笑,什麼都不說,卻帶來無窮壓力。

“咳!”

張堯卓一拍驚堂木,不再動刑。

“小張氏,本府再問你,你和崔友、曹副都指揮使是什麼關係?又是誰指使你用馬錢子下毒害人的?”

辛夷淡淡一笑,“大人,從始至終,用毒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喬裝成崔友的前翰林院醫官陳儲聖。我和曹都指並無私交,彼此不熟……”

張堯卓:“當著廣陵郡王的面,你還敢胡言亂語?你和曹都指不熟,為何在雲騎橋當眾追他,為何曹都指會贈送你玉蘭釵?還有,本府提醒你,陳儲聖早已死於慶曆元年的一場大火,容不得你信口開河。”

辛夷抿了抿乾澀的嘴,扭頭看傅九衢。

“廣陵郡王可為民女作證。”

“一派胡言!”張堯卓抓住驚堂木就要拍下……

“不錯。我作證。”傅九衢修長的手指擺弄著玉扳指,說得慵懶平淡。

“郡王?”張堯卓面色微變。

傅九衢雲淡風輕地笑,“事發當日,我在藥王塔,是目擊者。雖說張大人並未傳我作證,但身為朝廷命官,本王責無旁貸。”

張堯卓啞口。

以前,對張曹兩家的明爭暗鬥,傅九衢一向是誰也不得罪的態度,而今日他當庭為小張氏作證,相當於為曹翊出頭,令張堯卓十分惱火。

“郡王可想清楚了?”

傅九衢:“我耳朵不聾,記性尚可。”

兩人說的就不是一回事。

張堯卓有點惱羞成怒,哼笑。

“據密信所指,水鬼案的幕後主使當日就在藥王塔。郡王以為,那人是誰呢?”

這是警告傅九衢,如果幕後主使不是曹翊,那他自己就會有嫌疑,何必出頭惹一身麻煩?

傅九衢玩味地笑,不答反問。

“張大人,可還有別的證人證物要呈上公堂?”

張堯卓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皺眉搖頭。

傅九衢眼梢一撩,似笑非笑。

“那輪到我了。”

不給張堯卓說話的機會,傅九衢輕輕擊掌,“孫懷——”

話未說完,大堂外傳來一陣喧譁,吵嚷聲聲。

一群百姓踮著腳歪著頭伸長脖子往裡張望,手上拎著籃子、背上掛著孩子,全是從張家村趕來的村民。

“我們要面見大人。”

“我們是來請願的。”

“青天大老爺,有冤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