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屠戶瞪大兩隻眼睛看著辛夷,那一抹不甘的,恐懼的情緒,慢慢的散去。最後腦袋一歪,倒在程蒼的胳膊上。

程蒼探他鼻息,朝傅九衢搖了搖頭。

“斷氣了。”

……

死了?

就這樣死了?

辛夷血液驟冷。

她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農婦,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別人處心積慮地謀算?

從張小娘子投河開始,一次不成,再來一次,今日這人殺她不成,竟然為了誣衊她,而不惜自盡,到底為了什麼?

一個陰影捲上心頭,辛夷久久沒有說話。

“郡王……”劉氏的破嗓門打破了寂靜,“你聽到姦夫的話了嗎?這小破鞋白日宣淫不成,竟殺人滅口,好歹毒的心腸啦……”

辛夷無力地坐下去,目光陰涼涼看著劉氏,冷聲笑開。

“別跟我說,全是你設計的?”

劉氏指著她,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忽地朝傅九衢軟軟跪下,一邊痛哭一邊嚎叫。

“郡王啦,你要為民婦做主呀……三郎慘死至今,我這三兒媳婦沒有給他燒半炷香,沒有給他磕一個頭,今日更是當眾羞他辱他,我張家如何能容她……”

“哦?”

傅九衢突然笑開,那俊美的臉上平靜如水,雙眼卻平空添了幾分戾氣。

“你要我做什麼?”

劉氏的哭聲忽然就顫了兩個調兒。

別人不瞭解傅九衢,劉氏卻聽過不少廣陵郡王的逸事。

大宋朝以文御武,輕視武人,他卻偏要去練武,長公主不許,為此鬧到官家的面前,而他的理由只有一個——習武可殺人。

對他們這種身份尊貴的人來說,高興時雍容溫和,不高興時想殺便殺。

劉氏腦子活絡,她明顯查覺出傅九衢對三兒媳婦的偏向,但事到臨頭,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

“請郡王恩准我們,用宗嗣家法處置淫丨婦。”

劉氏磕頭,重重地磕,不惜磕出淤青,磕出血。

其他宗親見狀,交換個眼神,也從眾地跪下去。

“淫丨婦不守婦道,當請家法。”

“請郡王恩准,用家法處置淫丨婦。”

一群人匍匐在地,向廣陵郡王請願。

他們全都要置辛夷於死地。

一直以來,辛夷都拿他們都紙片人,沒有深濃的情感,好惡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