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玥歷1317年七月二十六日,翰國京畿王城,齊化門。王城之中,共有一百零八坊,包括東市、西市在內的九市,城牆周長七十餘里。

這一圈城牆甚至被京畿人士稱之為

“百里防線”,乃是京畿地區理所當然的最後一道防線。因此,除了東南西北四座透過巨大獸骨修建而成的主城門之外,京畿王城另外還開了幾座小城門以方便特殊的用途。

這些小城門自然也是絕對的雄城的標準,牆高近四丈。其實,能夠在獸潮襲擊之下仍然頑強屹立不倒的,防禦效能大致是什麼標準,不言而喻!

譬如說這一座齊化門,基本上進出的以糧車為主。由齊化門到城中幾大主要的糧倉,距離要比由其他城門進出要近許多。

糧車,搬運,這些絕對都是苦力活。城裡住著的那些人,要不是家有薄產,要不就是在城外薄有田產,甚至多多少少與城裡的權貴還有一點沾親帶故的關係。

因此通常需要從城外村鎮找人來搬運糧車,出倉入倉。京畿王城之中目前號稱仍有三十萬戶,百萬左右的人口。

至於臨時找來做苦力的這種流動人口,就比較難以統計了。京畿王城之中的幾家規模最大的糧行,與朝中的權貴都有或明或暗的關係。

在京畿地區,扯張虎皮嚇唬人是沒有用的。有心人只要一盞茶的工夫就可以把一家新開的店鋪、酒樓、樂坊之類的場所的底細查他個底朝天!

像今天這一家

“香稻”糧行,便是城中排前三的大糧行之一。

“香稻”糧行的車隊足足有四五百架,都是由兩三個青壯負責一架平板車給拉進城裡去的。

這麼多生面孔進城,理應是要好好的盤查一番的。城門官看著平板車的車轍印,皺起眉頭來,拿過城衛軍士卒的一把長矛,隨意的走到一架平板車邊上,便要將長矛刺進其中一個糧袋之中。

這時,城門官的副官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城門官手中的長矛,對那些拉車的青壯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快點進城。

副官回過頭來,硬拉著怒氣衝衝的城門官走到城牆腳下人少的地方,這才開口說道:“頭兒,我知道你在大漠是實打實的軍功升上來的。”

“不過,在這王城之中,招子得放亮點,不然得罪了人都不知道!”城門官在上任之前顯然已經聽到過類似的叮囑了。

他強壓怒氣,硬梆梆的問了一句:“你說,我聽著。”副官壓低聲音說道:“我先給你捋一捋。鎮南將軍的獨子迎娶了戶部侍郎的小女兒。吏部尚書,是戶部侍郎孃家人。”

“這一家‘香稻’糧行在朝中的靠山,便是我剛才所說的這幾位大人物!”城門官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說了一句:“還有呢?”副官繼續說道:“運糧車裡面夾帶幾箱好酒,又或者其他一些私貨,都是見怪不怪的了。畢竟可以省下不少厘金。”

“頭兒,你要是跟人家較真,那就是擋人財路了!我呢,虛長你幾歲,就打算一直安安分分的在這位置幹下去,攢夠錢了,找個地方養老去。”

“頭兒,在你之前的那一位城門官,已經去青石郡當他的大地主去了!這裡面的話,頭兒你自己好好的掂量掂量!”城門官心裡自然知道副官也是好心提點自己,剛才那一股怒氣此時也消了不少。

他跟副官坦言道:“這兩天安定門也進了不少的閒漢,就是假借推糞車混進城裡來,打算躲過這一次兵災的。”

“打架鬥毆,坑蒙拐騙什麼的倒還算小事,就怕混進了探子,伺機奪門。”副官嘿嘿一笑,拍拍胸膛說道:“獸潮來了都沒能破門,難道武國那一幫孫子就能行?我反正是不信的!”城門官將手中的長矛拋回給手下計程車卒,辯解道:“那可不同!那時王城可還是有器陣的。現在.......不好說了。”兩人並肩往回走去。

副官又在那嘀咕:“鎮南軍這一次損兵折將的,這不得又使出拿手的招式,逼王上再拔些糧餉。”城門官愣了一下,停下腳步,低聲問道:“又?難道鎮南軍之前也這麼鬧過?”副官四下看了看,這才低聲回道:“那不得是好幾次了啊!其實給鎮南軍拔下的糧餉不算少了。”

“可架不過人家鎮南軍晚上燒的是上好的燈油啊!王上再怎麼往裡面填,那就是一個無底洞!”

“頭兒,你想想看,就連禁軍的兵餉也不如鎮南軍的高!”

“甚至鎮南軍的武備司還能倒騰出來一些所謂的破損的鎧甲、損壞的軍械來賣錢,嘖嘖!那些可是七八成新的,就當折舊處理了!”副官搖搖頭,繼續說道:“鎮南將軍還有一層身份,是國丈。王上對鎮南將軍還真是恩寵有加,準其不獲詔的情況之下也能帶兵進京。”

“這才給鎮南將軍這麼鬧的底氣。不過,話又說回來,前幾次都是幾百幾千的人馬跟著鎮南將軍瞎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