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船員似乎一直在等這一句話,聽完之後整個人腳都軟了,千恩萬謝的說了兩句,然後隨手把氣死風燈掛在了船頭的一支鐵鉤上面。

船員回過身去,守著他的位置。

在他軀體的遮擋之下,沒有人看得到那一盞氣死風燈似乎漏燈油了。

那些燈油順著船頭向下燒了去,燒著了一道火線。

這時,早已經回過神來的程友涼突然再次發問:「你用的是什麼燈油?怎麼味道有些刺鼻?」

船員聽了,只得再次回過身來,仍是一臉坦然,說道:「聽說你們鄂城龍門碼頭放過一次焰火,有一位武宗由於離得太近,竟然武學境界受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這時,程友涼、左鎮守都已經察覺到了這個一直十分順從的船員此時的異常。

程友涼只一步便來到了那個船員的面前,戳指在船員胸口,那個船員頓時就呆若木雞,完全無法動彈。

程友涼沉聲道:「說出來,我給你一個痛快。不說,我有一萬種法子讓你生不如死!」

船員就在這麼短短的時間之內,已經是滿頭大汗,臉色煞白!

他哆嗦著,臉上卻竟然掛著一絲瘮人的笑意,說道:「我家,將軍,說了,威力更大的,霹靂水龍......」

船員最後幾個字還是沒能說完,哆嗦了兩下,眼睛一翻白,就沒了氣息。

程友涼與左鎮定兩人都是一臉的震驚,低著頭看著艙底。

以他們入微的修為,已經確定在船艙內藏著東西。那種感覺就像是藏在草叢之中的毒蛇,雖然看不見,卻知道它就在那裡。

毒蛇已經潛伏了足夠長的時間,終於等到了送上門來的獵物!

他們兩個恰好都認識那一位倒黴的武宗。

那一位武宗原本只是傳達柴中訓的一道口諭,讓停泊在龍門碼頭上的船隊派出幾艘戰船到大江上去探一探翰國的虛實,去看一看翰國究竟有沒有偷襲鄂城的打算。

據那一位武宗自己所說,他當時距離爆炸中心還有一小段距離,但是就算是武意神像卻無法完全抵消那恐怖的威力。

那一炸,當場就直接把他的武意神像從四臂炸成了雙臂!

這兩人心念電轉,武宗的身體反應甚至比念頭轉得還要快上兩分。

他們兩人根本來不及提醒其他人,便一左一右的跳了下船!

葉輪船上的那些先天武者看到程友涼出手制住了那個船員之後,都已經有一些不好的預感。

船員沒能熬過程友涼的逼供,死去的那一刻,這些先天武者已經隱約聽

到了船艙底下發出奇怪的嗤嗤聲響。

他們有的剛剛想到,這種聲音好像是每逢過節時燃放的焰火的引信被點燃了。

有的機靈一些已經站起身來,打算從這一艘透露著詭異的葉輪船上直接跳湖棄船。

腦子遲鈍的一些還在想這個船員明明只是普通人,為什麼如此的淡定,如此的視死如歸。

然後,在這一艘葉輪船上所有人的眼中,驀然出現了一道閃電一船的強烈光芒,點亮了河上湖的整一片夜空!

那強光之中,有先天武者隱約看到了兩尊武意神像,在強光之中曇花一現,便淹沒在了強光之中。

再接下來,一聲悶雷過後,便是身子猛的被撕裂。

奇怪的是,似乎也沒有太多痛苦的感覺,反而感覺是在以一種內視丹田的獨特視角,冷漠的俯視著發生的這一切。

那一艘葉輪船像是被打碎的瓷器,瞬間便破碎成了無數塊。

葉輪船所在的湖面,先是猛的向下沉去,像是一個巨大的碗形。

然後,一道水龍一般的巨大水柱,從碗底處沖天而起,呼嘯著衝上了高空,然後化成一大片的水花,重重的砸回湖面之上,嘩啦啦的好一陣響。

此時哪裡還看得到葉輪船的殘骸?!

全都是一些細小的木屑漂浮在湖面之上,隨著巨浪一般的湖水,向四周擴散著,浮萍一般不知將要漂向何處。

湖邊村落裡紛紛亮起了火光來,像是天上的星河一般。

村民們顯然是被這一聲平地驚雷一般的巨響給驚醒了,不少人點著了油燈走了出來,緊張的相互問著,想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看到有人提著大燈籠,大聲呼喊著,才勉強將村民們勸了回去,熄了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