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破爛開裂的盾牌,斷折的刀槍,斜插在屍體上、地上的箭羽在凜冽的山風吹拂之下,簌簌發抖。

一些由石彈砸出來的小土坑,已經變成了鮮血或不知名的液體的水窪。

留在這一片戰場之上的屍體,多半已經燒焦。

從他們那極度扭曲的肢體,木炭一般的手腳,樹洞一般張大的嘴,不能想象出他們在死之前遭受過了怎麼樣的折磨。

一陣陣讓人聞之慾嘔的氣味順風吹到了圖騰旗軍的陣中,甚至完全蓋過了那些血腥味。

這彷彿在強調這並不是他們的夢魘,而是真實的殺戮戰場。

現在,在這一

片充滿了死氣的戰場之上,在靠近緩坡頂的某一處,有加起來不過二十人的兩支人馬正在對峙著。

這一小塊地方,正是交戰雙方數十萬人所關注的焦點之所在。

雙方相隔著數丈的距離,這個距離約莫正是之前那一道巨大的符籙的寬度。

瑾瑜面寒如霜,看著對面一個沙蠍侍衛,冷聲問道:「車峻、老查他們幾個呢?你不會對他們也下得了手吧?!老皮,你可別忘了,要不是他們.......」

對面那一個沙蠍侍衛沉默了片刻,揭下自己的面甲,神情複雜的看著瑾瑜。

不過,還不等老皮開口說話,其中一位戴著勾魂使馬面的面具的薩滿,便轉頭瞥了老皮一眼,說道:「老皮,我看你是當攝提師時間太久了,已經忘記了自己原來的身份!」

老皮對那一個薩滿躬身道:「右將軍,老皮一條賤命便是將軍救下的,一心只為將軍效死,不敢有貳心!」

老皮表了態之後,這才看向瑾瑜,說道:「車峻、老查他們幾個見機的早,已經逃出去了。」

那一位右將軍嘴角抽了抽,冷笑一聲,顯然是對車峻、老查那幾個攝提師究竟是逃出去的還是被人放走一事的態度是置疑的,是不太相信老皮一家之言的。

瑾瑜此時對老皮的話也只敢信他個一半,卻不好再多說什麼了,退了回去。

另外三個薩滿彼此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戴著勾魂使牛頭的面具的薩滿,對另外兩人頷首示意了一下,說道:「兩位去試它一試。」

說是說其中兩位薩滿去破陣,其實這六人不聲不響之間已經將這一片區域圍了起來。

老皮與另外一個先天境武者守著通往坡底的方向,四位薩滿則守著包丁等人的退路。

此時,器陣之中的包丁等人,已經沒有外援。

眼下交戰雙方境界最高的一批人,基本上全都集中在這裡了。

普通武者、魂師如果插手這一場戰鬥,充其量也只是炮灰而已!

完成合圍之後,一位白無常薩滿和一位黑無常薩滿出手了。

普通兵器雖然可以承載真氣,卻無法高效的承載令字或陰陽律。

並且,即便普通兵器即便承載了真氣,通常也無法與同樣承載相同武學境界的真氣的斬鬼對抗。

因此,這兩位薩滿使用的分別是一杆斬鬼骨槍和大螯外形的一把斬鬼彎刀。

斬鬼之上已經凝結了有若實質的罡氣,鋒刃之處更是有兩寸餘的槍芒和刀芒!

隨著這兩位薩滿的逼近,四象陣之中的一對殞梭驀然浮現出來,在半空之中,像蛇信一般吞吐著,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