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槌沿著缽盂的邊緣看似隨意的滑過,像是在對缽音進行極微的調整,從而產生變化。

一般的缽音倒也確實有這種類似的手法。

不過,包丁看了兩眼之後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這是五音?宮,商,角,徵,羽?」

古藥師有些意外的轉頭看了過來,輕輕的點了點頭。

古藥師隨即回過頭去,在那嫋嫋的餘音當中,用一種縹緲的語音對漠南倖存者說道:「你,看到了吧?好大的火光.......」

漠南人竟然點了點頭。

古藥師繼續用那種縹緲語音說道:「你看到了吧?關口的城牆全部飛了起來,飛上天了吧?」

漠南人再次點了點頭。

這時,阿拉坦王也留意到了古藥師的手法確實有些像是在演奏某種樂器。

他在問了這三兩句的話的過程當中,木槌已經在那個缽盂上各處使用了近似於彈奏古箏的手法。

挑、抹、剔、撮、刮,按、滑、揉、顫。

而缽盂果然隨之表現出了某種奇特的旋律,聽了讓人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

一想到這裡,阿拉坦王暗吃一驚,連忙收斂心神,正襟危坐。

古藥師現在可沒有空去管阿拉坦王受到自己多大的影響,他正在進一步的向漠南人描述一個夢境一般的場景。

「當時拋石機正在拋射那些草球......不少漠北人都被被石脂水給點燃了.......可是,你當時一定是在想,為什麼漠北人既沒有衝鋒,也沒有後撤......」

「你當時在哪裡?」

漠南人聽到這裡,稍微遲疑了一下,終於再次開口道:「我是瞭望哨,我在山壁上的哨崗......」

古藥師仍是那一副不緊不慢的語速,說道:「那你一定看到了關口被炸飛時的情景吧?」

漠南人神情變得有些掙扎,一時之間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夢魘之中,雙手都幾乎要陷入羊毛毯裡面去了。

嗡!

古藥師恰到好處的再次在缽盂上敲了一記,木槌在缽盂上似緩實疾的「彈奏」了一番。

在缽音的嫋嫋餘音當中,漠南人的眉頭很快便舒展開來。

卸下了最後一道心防的漠南人,此時已經開始主動講述當時親眼目睹的場景。

「......漠北人的軍隊很強大,萬人長下令草球過後直接上石脂水......」

「.......傳令兵趕到後營,守營的萬人長便讓人把那些石脂水挖出來,開始裝車......」

「只等關口方面的石脂水消耗得差不多了就應該會讓那些奴隸把石脂水運上來......」

「那個,那個神眷者,對著關口的方向比劃了一個,看起來,看起來就像是拋石機拋射出了一顆石彈......」

「城牆上的萬人長對神眷者這種明顯是挑釁的動作氣得直跳腳,下令直接將那種塗了紅漆的馬奶酒罐子裝填進網兜裡,準備拋射.......」

「我見過那些砲手操練,步驟已經是沒錯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個砲手仍是像往常那樣拿那個錘子敲下去,然後就,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