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桌之後,一位童顏鶴髮的老者正在練習毛筆書法。

用的是左右開弓的雙筆,筆走龍蛇。

細看之下,便能分辨出那是黑白令的書寫手法,不過是落於紙面上而已。

然而,當老者最終收收筆時,紙面留下的卻是一幅鬼畫符一般的字跡,像是草書一般的恣意疏狂!

如無意外,這就是陰陽律!

與無間刀之上的陰陽律看上去極為相似。

已經超脫於令字的嚴謹書法結構,蘊含了魂師領悟的小道與天地大道之間的和諧融合,自成一體。

很多人看不懂書法大家的字帖,尤其是草書,稱之為鬼畫符。

只因其自身眼力、境界不足罷了!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老者將毛筆放入洗筆盆泡著,笑罵了一句,這才抬起頭來打量了一番來者。

老者雙眼極為清澈,沒有老人那種渾濁的眼神。

老者瞥了一眼包丁腰間那一把無法歸鞘的無間刀,一邊輕輕的捋順筆毛,一邊揶揄全聚得道:“你這是怕我閒著是吧?”

全聚得連聲說不敢不敢。

一場師生相得的戲碼,卻因為老者從畫桌後面走出來而變得詭異起來。

此時日頭開始偏西,陽光明亮,射進屋裡來。

照出了老者影子之後的......一道影子。

影人?!

全聚得的師尊,竟然是一個影人?

白翁不動聲色的扯了扯包丁身後的下襬,遞了個眼神過去。

面對這種詭異的局面,他顯然有些萌生退意了。

大魂師哪怕提煉出再多的殞鐵來,也得他有命去花才行啊!

包丁回了一個眼神,瞟向阿柴的那一間竹屋。

意思也很明顯了。

如果全聚得有惡意,僅僅是那個揹著殞石仍然可以健步如飛的阿柴,便足以收拾包、白兩人了。

“是的,這一位是我師尊:關山,是影人。”全聚得坦言道:“不過,我拜師的時候,我並不知情。”

“總之,事情很複雜,三言兩語一時半會也說不完。”

“我跟你們想象中有什麼不一樣嗎?”關山指了指自己的雙眼,說道:“是不是應該有兩團幽冥鬼火?”

“不應該嗎?”包丁奇道:“成為影人都這麼長時間了。”

按說全聚得拜師時關山已經是影人的話,早幾百年就應該完成轉化了吧?!

怎麼可能現在還是個......正常人的模樣?

關山走到院子中間的那一塊殞石邊上,看了兩眼那上面的“切口”,再次打量了包丁一眼,這才說道。

“你們怕是對鬼怪有一些誤解。等一會兒,讓我這一位老友來給你們現身說法吧!”

關山轉身全聚得伸了伸手,作了一個討要的手勢。

全聚得頓時苦著臉,將自己的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兩塊鬼帥晶石取出來,遞了過去。

“阿柴都升價了,你大白天的找我幹活,價錢不也得翻番啊?”關山將晶石放在腳下,又伸出手來。

全聚得只好向包丁、白翁兩人投去求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