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曉抬頭向老螃蟹看去,只見他穿著十分隨便,雙腿又是齊根而斷,若是上街乞討,一定會大發利市。

而琴七更不用看,他穿著打份早印入小風心中,渾然天成的乞丐樣。

風曉不由脫口而出:“難道你們是丐幫的人?”

此話一說出口,風曉就覺得有些不妥,丐幫的人他也見得多了,但不管本事高低,不是住破廟,就是住橋洞。

這屋子裡陳設看來雖簡單,但這府邸是氣派非凡。

若是丐幫的人,哪裡有這等豪華居所?哪裡有這麼多僕人伺候,那裡能在這裡悠閒地喝著美酒?

只是此時話已出口,沒有收回的道理,風曉只好靜觀其變,看老螃蟹如何回應。

老螃蟹嘿嘿冷笑,說道:“丐幫雖有百萬之眾,卻不登大雅之堂,我們都是人中龍鳳,哪裡像丐幫的人?”

“不像!不像!”風曉趕緊附和道,隨即又補充道:“琴大哥和你都一點也不像,但兩位喝這百香梅花酒,卻似乞丐一般喝法,也難免令我突然就想歪了。”

“哼!你說什麼?像乞丐一樣喝酒,你也懂酒,那你倒說說,這百香梅花酒要怎麼喝?”老螃蟹似真的生氣了,他一邊拍桌子,一邊吹起鬍子,還瞪圓了眼睛,似乎隨時要翻臉。

“梅,生於苦寒,卻發出馨香之氣,再成香甜之蜜。梅從苦寒而來,沒有苦寒哪有香甜,若要品嚐這百香梅花酒,需用陳年梅樹之根,取其蟄伏最陰沉寒苦之時,挖出雕琢成杯,用來盛這百香梅花酒,方能從苦寒中體會到香甜,就如人生入懷,苦盡甘來,其中百般滋味,才能透徹心扉。”

風曉侃侃而談,彷彿是酒中大家。

其實他半點也不懂酒,只是熟悉醫理,其中各種植物相生相剋想輔相成之道。他見老螃蟹生性有些奇怪,只是愛酒,就想到以酒打動他,只好把自己熟悉的醫理搬出,又結合自己的人生,發了一番感慨。

老螃蟹聽罷沉默起來,過了一會兒,他又突然問道:“你說你也有些殘疾,不知殘在何處?”

說話間,雙眼如電已向風曉全身上下看去,似要透過衣服將他全身看穿一般。

風曉臉色平靜如水,淡然說道:“我也不算太笨,早聽出你很不歡迎我,我本該轉身就走,卻在這裡厚著臉皮坐了下來,這般不知廉恥的作為,實和腦殘差不多。不知,這腦殘算不算殘廢?”

風曉這話牽強的有些過份,他心中一點沒有底,但要在急中想出辦法來,一時確實沒有太多的辦法。

成與不成,就在這一賭,但機會在眼前,若還畏手畏腳,只會讓人看不起,也不是他心中所願。

老螃蟹聽罷,不由愣住了,風曉只覺心中忐忑不安。

突然老螃蟹哈哈大笑起來,他一邊笑一邊拍了拍琴七的肩膀叫道:“妙!臭蝙蝠你是個妙人,不知那裡又找了個小朋友,也是個妙人。與妙人交朋友,我關玉鵬求之不得,我為什麼還要拒人千里之外。來來來!風曉,是吧!你安心坐下,我們一起喝酒,此處雖沒有苦梅杯,木犀杯還是有幾支,木犀錦就是陰寒苦物,和苦梅杯作用差不太多。”

老螃蟹隨手在牆上抽屜一按,就有一個抽屜彈了出來,他拿出幾個深褐色的杯子,倒上百香梅花酒。

老螃蟹和琴七端起懷子喝了,風曉本不想喝酒,但此時此境卻覺極難拒絕,同時自己心中也有些好奇,也想將自己推導的理論證實一番。

想著,風曉就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杯子確實有微微澀感,味覺確實也有點苦味,酒柔中帶辣,辣到最後,是芬香滿口,風曉也不禁陶醉起來。

突然,他又明白過來,此杯此酒與自己心境經歷暗暗相合,不然他急切之間,也想不出這番道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