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風每天和小黑生活在一起,對它的一切都習以為常,就不覺它的異狀,經過道離天一提醒,他不由特地觀察起來。

小黑已長得異常高大,像是小牛犢一般,毛色油光發亮,獠牙已有半尺多長,眼中的幽光透著兇狠與狡猾,看上去是個難以對付的傢伙。

它的食量也大了起來,一天要吃一大盆肉,好在秦長風也不缺這點肉錢,不然一般人家還真養不起。

每到天黑,小黑就不願意待在屋中,悄悄往外邊跑去。

漸漸,東家少一隻雞,西家少一隻羊,都有怨言起來,好在沒有傷人,秦長風都用錢財賠付了事。

這小黑是他從小養到大,又全靠它能自由進出迷霧沼澤,還救過他命,一想到這些,秦長風就捨不得將它送走。

虎子還是隔三茬五地上門耳提面命,猶如真的徒弟一般,他也與小黑混得熟,見了小黑,他總要帶些肉食上門,聽秦長風說了想送走小黑的想法,也是反對不已。

這日,秦長風又要進城買些藥物和糧食,他就拜託虎子在家看住小黑,自己一個人往城裡去。

在城中待了半日,秦長風心中實是不安,又急匆匆趕回鎮上,不想還是出了事。

到了鎮上,就見一大堆人圍在自家院子門口,這些人都是群情激憤,虎子攔在門口,只是不讓那些人進門。

秦長風走到近前,只見那人群中有幅擔架,上面躺著一個鮮血淋漓的人,不由暗叫糟糕。

有人發現了秦長風,呼喊一聲,那群人就轉換目標,圍了上來。

一時大家七嘴八舌指責起來,有人叫罵了起來,還有兩人是那傷者家屬,跳過來拳腳就往秦長風身上招呼過來。

這些人又不會什麼功夫,秦長風也不好還擊,一時狼狽尷尬集於一身,還好虎子見秦長風受辱,大吼一聲跳了過來將眾人推開。

秦長風身懷武功,那幫人不知,但虎子力大可是出了名的,那幫人就不太敢造次,只是圍在那周圍叫罵,又有人蹲在擔架前哭泣。

聽了眾人吵了半天,秦長風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小黑這傢伙去咬人家的驢子,那驢子是那一家人的衣食父母,就靠著一頭驢子掙錢。聽得外邊驢叫,出門來看,見是小黑行兇,不由地拿了鋤頭打來。

這還惹得了好,小黑倒沒咬死那人,只是人已是傷得不輕,因此才惹出這場糾紛來。

秦長風想向眾人說救人要緊,只是眾人哪裡聽得見去,只顧一味胡攪蠻纏,大聲宣洩著怒氣。

忽聽一聲鑼聲,有人大聲叫道:“石老爺來了,石老爺主持公道來了!”

只見一頂轎子被人抬了過來,眾人一時不敢再喧囂,只有那家屬的哭泣聲突然又高了起來。

秦長風偷眼看去,只見傷者胸口起伏還沒有斷氣,只是失血過多,臉色蒼白,若是一直耽擱下去,只怕真要一命嗚呼。

轎子停了,走出一個人來。

只見石老爺白白胖胖,面有短鬚,身著金色綢緞長衫,妥妥一幅老爺模樣。

石老爺走上前來,身後跟著幾個下人,長得甚是彪悍,石老爺走到那傷者面前,探了探那傷者鼻息,像是鬆了口氣。

他大咳一聲,那傷者家屬不由也停了哭泣,眾人一時眼光都集中在石老爺身上,石老爺對眾人的態度甚是滿意,就慢慢說道:“還好人沒死,但人雖未死,傷得卻重,著急派人請大夫醫治,若是醫得好,還好說,若是醫不好,就要嘗命。”

那家屬聽到個“死”字,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又哭了起來。

石老爺一個下人喝道:“老爺在說話,你哭什麼?!”

那家屬打了個寒噤,竟然不敢再哭。

石老爺又問:“傷人的是誰,在哪裡?”

眾人都指向秦長風,石老爺看了一眼,見秦長風只是一個瘦弱少年,也不覺有些心驚,訓道:“亂說!我難道看不出這傷勢是如何造成,你們敢誑本老爺不成?”

眾人一時噤聲無言,鄉人本不善言,若是起鬨還可以,但遇見老爺發威,一時都不敢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