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風得了五方和尚十日指點,對王凌之留下的醫書已頗為精通,但他心中還有缺憾,就是那醫書所記,無論高深至極的法寶妙器,還是極為普通的各種藥材,他都沒有親眼見過,都只存在文字描述之中,實在是他踏上醫道巔峰最大的短處。

但小風這一路行去,心中矢志不渝,一心想要行醫救人,更想要證明自己可以用醫道養活自己。

但世間之事往往如此,越想要證明什麼,反而越不順利。

他這一路行去,實在是餓得緊了,就去河裡摸上兩條魚果腹,好在河流眾多,也不至於餓死。

若是實在沒有河流時,他又嘗試著用石頭擲出擊落山雞野鴨,他眼力奇佳,又進入虛空之境把敏捷調高,這樣手眼並用,準頭也是非常了得。

就這樣一邊討生活,一邊尋路前行,又一邊抽空研習醫術,實在混得不像一個大夫,更像一個乞丐流民。

為了食宿,他也曾和人打了打架鬥毆,他人雖少,但歷經事多,對這等逞兇鬥勇之事也絕不懼怕,若被人逼得緊時,只要祭出尺劍來,往往就是逃脫危險。

他想到自己坐船一咱向西,既然目的地在西南方,到了此方,就自然該向南走。

小風路朝南行,一路打聽,居然沒有任何一人聽說過箭海城, 尋找箭海城似乎成了遙遠的夢,每想到此,小風心中不覺有些鬱郁起來。

夏日漸過,秋去冬隨,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起來,他挨不住凍時,又開始修煉正陽功。

說來也怪,那日在七星滅魂陣中明明練出兩分真氣,此時又消失無蹤,小風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時,對練功也不大熱衷起來。

這日,行在路上,天上竟下起星星點點的雪花來。

天降初雪,不知多少人高興地湧出屋內欣賞雪景,遠近慢慢被銀妝裹上,世界都披上了潔白的外衣,景緻顯得格外動人。

但小風一點欣賞美景的心思也沒有,他銀子早就花得清潔溜溜,連添一塊布的錢都沒有,更別說什麼棉衣,就連身上這套衣服,也盡是破洞,直叫他一路走來,只是抖個不停。

粼粼車輪,壓碎白雪。

車從小風身旁駛過。

駛出三丈開外,又停了下來。

小風走過車時,那車簾被挑了開來,一個短髯中年人從裡邊探出頭來。

那人臉帶笑意,對小風說道:“天寒地凍,小哥兒一個人趕路,上車來暖和暖和,我們載你一程。”

小風看那人穿著錦衣,素面威嚴,不由一陣自慚,趕緊搖了搖頭。

那人還是臉帶笑意,上下將小風打量了一番,又道:“原來小哥兒是位大夫,我車上恰有一位病人,如果不嫌棄的話,就上車來為病人診治一番,若治得病好,診金必定豐厚獻上。”

小風還在遲疑,但身體已忍起住冷得打起擺子來,他猶豫再三,但見車子只停著不去,不由道了聲相擾,就攀著車轅,爬上車去。

小風一進車廂,心中不由吃了一驚,車廂裡的確有一個病人,是一個面色蒼白如透明的少年,他躺在溫暖的被窩上,身上穿著厚厚的貂皮,車廂裡生著一個火爐,本是溫暖異常,但那面色蒼白的少年地一直抖個不停。

小風也在發抖,他從極冷的環境,一進入溫暖的車廂,一時還承受不住,不由呆在車廂門口,任那身後的冷風吹來,中和這突然而來的暖意。

“咳咳…..”面色蒼白的少年猛烈地咳嗽起來,他一定也承受不住外邊的寒氣。

小風本想走進車廂來,不料背上的招牌竿子在車廂門上一擋,險些讓他翻了個跟斗。

他手忙腳亂收起了竿子,又放下了揹簍,才終於走近了車廂。

“這是我的徒弟,他已病了很久了,受不得冷。” 短髯中年人似有無限歉意,急忙向小風解釋道。

小風慌忙搖手道:“是我太不注意了。”小風說著,已發現車廂環境太過狹窄,他趕緊將挪在角落,自己緊挨著坐下,空間才寬敞了一些。

短髯中年人說是請小風醫治病人,卻沒有半點急著要他為病人診治的意思,反而端起酒壺,為小風倒了一杯酒,溫言道:“這天太冷了,你喝杯酒暖暖身子。”

小風漲紅了臉緊道:“我不會喝酒,我,我還是先為令徒診斷病情吧!”

短髯中年人聞言一愣,但見小風哆嗦著伸出的手,不由嘆道:“他這病也有三年了,診治也不在一時。”

小風聞言,只擔心被短髯中年人看輕,當下努力鎮定哆嗦的手,努力尋找出少年人被下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