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接下來兩天,雖遇到一些病人,小風開口要為人醫治時,不出意料地都被人拒絕。

小風連番受挫,沮喪之餘,不由自思起對策來。

他痛定思痛,總結出了一番道理。

自己這番大海撈針,又沒有行頭,自貼行醫,只怕是難以取信於人。

想著,小風就用為數不多的銀兩,買了個揹簍,專為裝一路上尋到的草藥。

又買了塊素布,前邊寫上風寒跌打,後邊寫上驅邪除癔,用竹竿挑在揹簍上一路行去。

過了一日,還沒有生意。

小風急思無解,不由改換招牌,寫了專治疑難雜症。

不料這接下來的一日,也是沒有生意。

接下來,小風不由又換招牌,但不論他將那招牌名稱換來換過,行醫的事業卻沒有半點起色。

他雖醫理絕來絕是精通,卻沒有半點施展之處,只落得越來越沮喪,最後面也吃不起來,只好在河中撈起魚來果腹。

五方和尚也不客氣跟著他吃魚。

這和尚像是沒有半分錢,只抱定了吃定小風的意思。

小風心中叫苦,若是當了這和尚的徒弟,這本就困難的生活,只怕更是雪山加霜。

其實這也怪不得世人先敬羅書後敬人,只因世人生了病若想求醫,一般人都會從幾個方面考慮:

一是選本地坐家醫館,方便不說,主要是給人醫壞了也跑不掉的感覺。至於走方郎中,多被看著騙子,至於小風這包裝能力奇差無比的草頭郎中,更是世人眼中第一等低階的騙子。

二是找有名氣的大夫,有名氣的大夫,經過眾人口口相傳,就像菩薩有了信徒一般,信徒無條件地相信這大夫的醫術不錯,他們時常對自己說:若是醫術不好,也絕不會有名氣。所以只要病人財力允許,都會找有名的大夫來看病,至於沒有錢的,只要對自己生命比較看重,也要想方設法籌錢去找有名的醫生看病。

三是找專業的大夫,病有千千萬萬,各病皆不同,有的大夫會治婦科,有的大夫會治男人隱疾,都是術業有專攻。有了某些隱疾的病人,自然而然將第一希望投射到這樣的大夫身上。只因那病本就太難醫,醫不好也是正常,只要醫得過程能震住人,讓人覺得錢花得值得就夠了,醫不醫得好倒是其次。這最適合的,說白了,其實就是最懂病人的心理。

小風既是走方大夫,又無任何名氣,更不會揣摩病人心理,所以行醫以來,屢屢受挫,也是再正常不過的道理。

眼見十日之期越來越近,小風醫學見解越來越高,心中卻愈發絕望起來。

這是十日的最後一日,兩人行在路上,五方和尚臉上笑容是愈來愈盛,小風心中是愈來愈苦。

臨近傍晚,小風已有些有氣無力起來,想到離被逼做和尚不遠,他心中已不再思考如何行醫,而是想著如何跟五方和尚求情起來。

對面走了神色悽惶的幾人,一聲哭哭啼啼,只抬著一幅薄板棺材,既沒上漆,也沒有靈牌引幡。

隊伍與兩人擦肩而過,五方和尚突然皺眉道:“小子,不要說不給你機會,我問你,棺材裡的人是死是活?”

小風無精打采說道:“都抬去埋了,還能是活得不成?”

五方和尚搖了搖頭,向前走去,小風也如行屍走肉一般跟在身後。

走不出十步遠,小風突然醒過神來,暗叫道:“不對!五方和尚一定不會如此無聊,他問那棺材中人是死是活,一定有些蹊蹺。”

想到此,不由大聲叫道:“我說那人是活的。”

五方和尚轉過身來,臉上毫無表情,哦了一聲問道:“你由何得知?”

小風緩緩道:“這你不用管,你不信,趕上去不就清楚了嗎?”說著,也不等五方和尚同意,就掉頭向後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