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肖生悠悠醒轉,眼前一陣白光耀眼,他好一陣正適應了眼前的光。

現在是白天,他躺在乾燥的船艙中,他想掙起身來,只覺渾身都痛,尤其是胸腹間的一陣絞痛,又讓他躺了回去。

“爹,你終於醒了!”龍芸兒就在旁邊,她正在呆呆出神,轉頭一看,見龍肖生的動靜,不同又驚又喜。

龍肖生只覺說不出的安慰,只要芸兒好好的,自己受些傷又算得了什麼?

他再努力半坐起身,靠著船艙遲緩地四下看去,有些不滿說道:“小風呢?他跑哪去了,怎麼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

龍芸兒並沒注意到龍肖生的神色,只是興奮說道:“他下海採藥去了,你不知道,他會醫術,他從海里採了一種什麼藤什麼的,覆在你傷口上,你的燒就退了。”

“是嗎?!”

龍肖生心中有些不以為然,若說小風懂醫,自己受的內功,為什麼他沒治上半點?

但他很快又相信了幾分,若說小風不會,自己的外傷確實已無無礙,只覺已有些發癢,但這種癢正是癒合的徵兆。

“芸兒,他在哪裡,我想看看!”龍肖生忍著發軟陣痛的身體,掙扎起身,由龍芸兒扶著,緩緩走出艙門。

“這,這是傳送中的御舟大法!”

龍肖生只覺心中的驚訝再也抑制不住,海風徐來,船已停在海面上,但那般板上的陣法,還在閃著幽光。

“對!小風說不要蹭掉這些紅色的硃砂,否則這陣法就要失靈了。”龍芸兒鄭重說道。

“好!我們繞著走,到船邊上去看看。”

龍肖生緩緩向前,到了船舷,海波鱗鱗,曾幾何時,這是他縱橫馳騁的天地,但現在他看到水只感覺以一陣虛弱。

過了一陣,水波閃動,水面已冒出一人,正是小風。

只見他拖著一張網,艱難地游回船邊,他將網綁在繩索上,龍芸兒熟練地拉了上來。

小風也手腳並用爬了上前,一邊爬一邊歡喜叫道:“龍叔叔,你醒了,看來益鯨藤還是有作用。”

龍肖生淡淡地點了點頭,問道:“這陣法是你布的?”

小風上得船來,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說道:“我能想到的材料就是硃砂,只有它不容易掉顏色,其實它並沒有想像中好,如果下雨只怕也保不住,還好這兩天是睛天,不然這陣法就泡湯了。”

龍肖生心中暗驚,又問道:“你這方法是從哪裡學來的?”

小風答道:“爺爺教的。”

“你爺爺呢?”

“他,他死了!”爺爺是生是死,小風只弄不清楚,但對外人講來,如果說人化成了石頭,只怕誰也不會相信,他只好說爺爺死了。

龍肖生嘆了口氣,不再問什麼,只緩緩向艙內走去。

小風趕緊跟上,向龍肖生問道:“龍叔叔,你……我們要向哪個方向走?”

“西邊,西南方向,應該是這邊……”龍肖生略為比劃了一下,似不勝疲憊,又躺了下去。

小風心中卻歡喜起來,西南邊,自己不正要去西南方嗎?沒想到大家居然殊途同歸。

龍肖生的精神時好時壞,小風采得藥,雖讓外傷癒合,但他的內傷卻是極重,雖勉力調息,但沒有靈藥,也只是收效極微。

看來只有到了安玉山莊,服用靈藥,再靜修養傷了。

如此想來,龍肖生就讓小風不再下海採藥,只專心駛船前行。

船不再停,就行得更快,大海要行一兩個月的路程,這小船,卻只用了七八天就已駛至岸邊,將一切可能追來的追兵都拋到了腦後。

三人棄船登岸,龍肖生神色更是憔悴,他只好拿出銀兩,由小風出面用錢僱來馬車,然後乘車繼續又前進發。

一路上都是小風在照顧龍氏父女,他雖沒有多少塵世中的生活經驗,但有龍肖生指導一番,起居定行也都還能應對自如。

馬車向西南方向走了十幾日,過入吳國邊境不到兩日,就到了安玉山莊。

安玉山莊在一座小城之外,一座小山上,草木青青,紅磚綠瓦,景色甚是美麗。

這裡是龍芸兒姑媽家,她雖也是從小練過武,但自從嫁給了安老爺,就安心做起了富太太。

到了山莊,龍肖生再也支撐不住,他向妹妹討了藥物,就將兩個小孩託付給她,自己找了個僻靜的居所閉關療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