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出列道:“回稟陛下,陳御史所言屬實,但是此事乃是有人刺殺小臣,小臣奮力反擊,故而導致街道損毀,還請陛下明鑑。”

他雖不是世子,但他出生時即被賜予伯爵在身, 雖然幾乎沒人提及,但自稱小臣並無不可。

陳跡道:“陛下,二公子雖非故意,但事實擺在那裡,數百人流離失所,惶惶不可終日, 又街巷堵塞, 行走不便,其中損失, 難以計量。”

文帝點點頭,道:“此事昨日皇弟便上書告知於朕,朕已命戶部撥出銀子,神武軍著手安置,不致使百姓難以度日。”

陳跡忙道:“陛下聖心裁決,龍心懷民,乃萬民之幸,可此事乃二公子所致,一應花費不應由戶部出銀子。”

李稷出言道:“陳大人所言有理,此事箇中花費便由王府所出,趙大人,不知其中花費多少?”

戶部尚書趙謙老神自在的出列,將具體數目說了。

殿中大臣無不暗暗心驚。

重建京城一條大街竟要如此多的花費, 然李稷面不改色的當即應下, “好,三日後送銀子去戶部,到時還請趙大人清點。”

“多謝王爺。”趙謙頷首。

李仲聽到竟然要那麼大一筆銀子, 也不由吃驚起來,但他不過是來走個過場,不便說話,待朝會散場後忙問道:“父親,這般多的銀子,府中可能拿出?

哎,可恨那劍閣閣主,竟是當街刺殺,惹出這麼大的簍子!”

李稷上了馬車,笑道:“些許小事不必掛懷,聽彧兒說,你不是在喬峰身上壓了些銀子嗎,到時候收益給王府就好。

若是還覺不夠,正有一事要你去辦,閣主一死,整個劍閣群龍無首,正是斬草除根的好時機,今日你便帶上人手,一路不要顯露蹤影, 快馬去將此事辦了。

劍閣多年的積累定然雄厚, 給戶部的銀子便不算什麼了。”

李仲呆了一呆, 面色一喜,沒想到李稷竟是這個打算,突然他又想起什麼似的忙問:“從京城到劍閣城,少說也要五六日,等我們到了,會不會劍閣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

畢竟昨日動靜那般之大,京城中的各方探子肯定都已知曉。

李稷道:“昨日之事雖然聲勢浩大,但劍閣隱世不出,哪會有人知道閣主是誰,放心,此事不會被人截胡的。”

“如此,那就放心了。”

李仲點點頭,眉宇間隱有些興奮,劍閣多番殺他,如今也算是能夠有個了結了。

他又道:“本來還想再藏些時日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暴露了修為,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李稷閉目養神,道:“好就是好,壞也是好,只要自身實力強大,一切不過是雲煙爾。”

聽了這話,李仲不禁有些汗然,沒想到李稷的話這麼有深意,讓他這個博覽古今的人都有些招架不住,忙轉移話題:“父親,我與那御史陳跡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何來彈劾於我?”

“陳跡是三皇子的人。”

這話一出,李仲就明白了,哼哼兩聲沒有說話。

此時,三皇子府中。

三皇子正面色煞白的躺在床上,身子不時抖動,看起來病得不輕。

侍女擔憂問詢,都被他趕出房去,只留一人在房中。

他半睜著眼,嘴唇兀自顫抖,臉上一片驚懼之色,心中思緒翻湧。

三皇子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小小年紀的李仲竟然是先天高人了!三下五除二還把劍閣閣主給殺了?!

這其中的驚詫程度,全不亞於黃口小兒手持寶刀,過五關斬六將。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若非他親眼所見,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

不過,對於三皇子來說,此時已非信不信的問題,而是自己日後該如何做的問題。

自己數次遣人去殺李仲,一旦被揭露出來,那後果……

想到這裡,他不由打了個冷顫,眼中閃過一抹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