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冷禪內心權衡利弊,朝廷勢大,如何是他一門一派能夠抗衡,不免有些灰心。

不過他好歹是梟雄之資,將內心的不甘、不憤等種種情緒壓下,讓人將金銀請去客房,好生招待。

他自己跌坐在椅子上,眉頭緊皺,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想起跟隨自己出生入死的三位師弟慘死異鄉,自己竟連為他們報仇都做不到,左冷禪面色有些灰白,喟然長嘆。

世人都是如此,於好事之上,只記得自己為別人做過什麼,記不得別人幫了自己多少。

於壞事上,自己做的全然拋之腦後,別人做的點滴亦要牢記。

否則,那便是“忘恩負義”、“挾恩圖報”、“無辜清白”、“十惡不赦”。一一對應,妥帖異常。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

可是人皆是以自己為中心,把自己的行為作為正確的標尺,何錯之有?

自不必三省吾身。

更不用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換位思考”之言。

不正是“寧教我負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負我”。

此之“真理”從未變過。

而真正能跳脫此中藩籬之人,無一不是大智慧、大心性、大無畏、大慧根之人,必能超脫當世,流芳千古。

……

嵩山派來人把丁勉三人屍身火化,帶走。兩個年輕弟子一併帶走,關押在嵩山附近的縣衙中。

只是到了那裡關押與否,就不好說了。

刑捕頭見如此處置,那嵩山派不敢有絲毫意見,對婁知縣大為佩服,自覺有了靠山,行事頗有些張狂。被婁知縣狠狠敲打一頓,這才收斂。

朱先生外出訪友,李仲代管書院,實行“無為而治”,幾乎讓書院學生翻了天,更有莫小貝等人叫囂著,要推翻朱先生,讓李先生接掌書院。

李仲把這事毫不添油加醋的送到各位家長耳中,那天晚上,整個鎮上一片鬼哭狼嚎,史稱:“群孩嘯月”。

並不是李仲不想管,而是他丹田經脈中充斥著丁勉三人的內力,正日日全力煉化,分身乏術。

這三人都是罡氣境的厲害人物,內力雄厚,李仲吸取時尚不覺如何,煉化時卻大感頭痛。

經脈中自己的內力幾乎運轉不開,煉化速度比之蝸牛還慢,實在頭疼。

就像人山人海中,你想沿著規劃好的道路前行,但四周都是人群,如何跑的動,即便有心也是無力,只能一點點擠過去。

費時費力、傷心傷身。

李仲大為後悔,心中也是警醒,北冥神功雖然神奇,但亦有種種不足之處,須得小心應用。

就像段譽在惡人谷吸取了葉二孃、雲中鶴等人的內力,回去後要死要活,被送到天龍寺調理。

這便是異種內力充盈體內,又無壓制,不去引導,四處亂竄之故。

幸虧有六脈神劍助他排解煉化,不然段譽非得體內各種內力對沖,經脈破碎而亡不可。

李仲體內有自己內力作為主導,一點點煉化,雖然緩慢,但水磨功夫之下,總有消磨殆盡那天,只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