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剛踏出門,便見穆淵站在門口,過來甚是體貼地問她,

「睡得好麼?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想要的?」

趙未然愣了下,搖搖頭。

「我能看看你的傷麼?」

他雖這樣問,不待趙未然出聲便輕輕拉住她胳膊,趙未然左右來不及躲,他便已撩開衣袖,盯住了那已經癒合的傷口,

一指寬的傷疤,雖沒什麼大礙,看得他心頭隱隱也有些刺痛,

「抱歉,我……我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他歉疚著,忽而又見著趙未然側頸上一道血痂,在她白皙的頸項上異常明晰,不容忽視,

穆淵看著便出了神,想起那日雨夜,他忍不住咬了她,回味起來血液侵入舌根,腥甜又好似能讓他著迷的味道,

他指尖輕輕一觸,指腹羽毛般掠過那粗糙的齒痕,趙未然頭皮一麻,猛地縮緊身子往後閃開,乾咳了聲,

「沒事,小傷而已!」

她拉了拉衣領說:「那個我就……不在此逗留了。」

「便要走了麼?」

看出來他忽然有些慌了,急聲說:「府裡下人,他們都……很想你,」

「嗯……我……」

趙未然忽的支吾起來,不過她去意已決,對此顯然沒有轉圜的餘地,

「我也會……想念他們的。」彆扭了下,又小聲說:「還有你。」

真的麼?

他不相信。

穆淵竭力壓制住情緒,嚥下哽在喉頭的一口氣,語氣還算平和,

「路途遙遠,替你備好馬匹跟盤纏再走吧。」

「嗯。」

趙未然應了聲,沒想到他這回答應得倒挺乾脆,說完也不墨跡,轉身準備東西去了。

然則穆淵說出這一番話,心頭半點也不灑脫,

他已經窮盡渾身解數,事到如今,有種心死的釋然,不想再折磨自己,也不想再逼她了。

穆淵清早接到前線傳來的訊息,蠻族籌備已久,這回看來是要動真格的,

她要離開,而自己也將動身去往邊地背水一戰,

他知道他這一走,大概再不會回來,既然註定生死相隔,此刻的分別便也不那樣令人惋惜了。

穆淵備好馬匹,再去到她房間,一步步走得重若千鈞,終於想要逃避似的停在門口,..

大概是最後一次見了,他抬眸透過虛開的門縫,看著她的背影,實有些剋制不住,突然快步走上去。

趙未然立在床邊,手上端著杯茶正要往嘴裡送,讓來人一個偷襲攔腰緊緊抱住,溫涼的茶水頃刻灑了她一身,胸前衣襟溼了大片,

穆淵:「對不起。」

嘴上說著對不起,手臂倒是箍得更緊。

趙未然提了口氣,實在有些惱了,可聽著身後那人沉悶的喘息,頓時感覺一肚子氣無處發洩,

穆淵像在經歷著什麼難熬的折磨,皺起眉,倚在她耳邊低低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