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無路可退,束手就擒吧。」

穆淵目色沉冷,看著被逼至牆角的袁祁,只要他肯收手,供出背後指使之人,他未嘗不會留此人性命,

對方卻一意孤行道:「做夢!」

袁祁目色如刀,視線掃過周圍一眾弓箭手,

他早已不畏生死,縱使死無葬身之地,也算他蹉跎一生的了結,哪怕被亂箭穿心,他也會殊死抵抗到最後一刻,

他這樣決絕地想著,耳畔卻傳來女子淒冷的聲音,

「你對我,只是利用麼?」

他倏然一怔,眼中一絲微不可察的慌亂,只一瞬而過,又重歸深不見底的冷漠。

他是利用了梁媛的感情,這一點,他無可辯駁,

為了報仇,有什麼不能做?

終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可以草菅人命,可以心狠手辣,他是個惡人,乾脆就惡人到底!

然而聽她這樣問,卻遲疑似的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他能騙來她的信任,此刻亦有一萬種方式安撫她的心,用最深情的謊言表達愛意,哪怕每一次與她親近,腦中都是另一個人的臉。

只是不知為何,曾能那麼自然地哄騙她,此刻卻再也吐不出哪怕半點虛情假意的字眼,

他無視女子如灼的眼睛,只淡淡地說:「對不起。」

這當,突然感到胸中一陣異動,這感覺有些不尋常,

他瞳孔猛地一聚,這才意識到什麼,看著對面那人,眼神陰戾道:

「你下毒!」

穆淵目色微微一凝,「什麼?」

這劍拔弩張的關頭,也不知道是誰手抖,只聽「咻」的一聲,一支羽箭離弦而出,筆直地射向前人。

袁祁眼快,忙環住身前的女子躲開這一箭,只是因著身體發力,胸口竟開始劇烈起伏起來,恐怕毒已入骨。

而這混淆視聽的一箭射出去,帶著幾分誤導的意味,僵持的局勢本就如同驚弦之鳥,這下更是脫韁似的,陡然變得混亂不堪,見狀幾十個弓箭手齊齊拉弦,對準包圍中手無縛雞之力的兩人開了弓。

變故突如其來,趙未然腦子一熱,這一下什麼也來不及想,身體本能地撲過去,

「住手,別傷了小媛!」

「未然,你回來!」

穆淵驚慌失措地忙去拉她,終究還是慢了些,眼看著一片衣角從他手心滑走,看著那人頭也不回地奔向亂箭之中。

望著四下飛來的箭矢,袁祁本已決意赴死,此刻卻忽然想到什麼,晦暗的眼睛閃過一抹寒芒。

他將身前的女子往旁一推,轉身朝窗臺跑去,弓箭手立即調轉矛頭,跟上他的位置,

袁祁避開羽箭,身影快如閃電,他身手矯健地躍上窗欞,破窗而出,

然而十來個弓箭手也不是白練的,三隻飛旋的羽箭刺入那少年的後脊肩膀,這時他整個人已經翻了出去,夜色中頃刻沒了蹤影。

這邊方消停些許,另一頭情勢卻愈加焦灼,

不知是誰無眼的一箭射過來,直直朝著那神魂落魄的女子而去,趙未然猛地將她推開,倒讓自己陷入危險,

她不是什麼大義凜然,捨生忘死之輩,也不知道自己緣何這樣做,人在危機時刻根本來不及權衡利弊,思考什麼應不應當,值不值得,這刻腦子裡只一個念頭,

這是她唯一護著的丫頭啊……

趙未然昏沉著感覺自己中箭了,感到腹部一涼,鋒銳的箭頭攪開血肉,痛楚頃刻蔓延開來,這劇痛也讓她混沌的大腦陡然清醒了些,

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竟會為人擋箭,很痛,又很快麻木了,只是漸漸的呼吸不上,身子輕飄飄的。

穆淵見她竟中了箭,臉色白得可怕,

他眉頭一緊,不假思索砍暈了那放箭之人,猝然瞧見他脖子上的刺青,此人並不是禁衛軍,

穆淵心間一寒,本以為局勢盡在掌握,卻不想變故更是難測,他腦中陡然閃過一個可怖的念頭,此刻卻也來不及多想,上去攬住那險些栽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