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趙未然睡得不很深,因為身邊人老不安分,

時不時感到臉上一陣酥癢,磨得她終於有些耐不住,

「大晚上的,別鬧!」

趙未然拍開他,手卻忽然頓了一頓,

「我去,你臉怎麼這麼燙?」

她恍惚的意識瞬間清醒,轉眸一瞥身側那正俯下身子看著自己的人,抬手摸上他額頭,

「你發燒了?」

穆淵沒回答,目色專注又迷離,俯身吻住她微張的唇,

趙未然剎時被撲面而來的沉香氣息緊緊包裹,大腦隨即陷入暈暈乎乎的狀態。

吻夠了穆淵才抬起頭,指腹痴迷似的撫著她纖長的頸項,趙未然瞧他這不太清醒的模樣,便隨他去了。

她昏昏沉沉地要睡過去,忽而又被繾綣的廝磨驚醒,神經一張一弛,始終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

穆淵深深淺淺地吻著她的唇,也不知道要折騰到什麼時候,被他親得煩了,趙未然猛地推開身前那人,卻發覺他身體異乎尋常的輕軟,渾不似正常時候的狀態,

抬眸見穆淵俯著身子,未束的長髮披散著,一縷落在她裸露的鎖骨上,掃過一股細密的酥癢,

窗外月色泠然,照亮他半張略有些憔悴的臉,莫名顯出幾分陰柔的美感來,看得趙未然心生憐惜。

穆淵匐在她身上,眼睛盯著她緊抿的唇角,急切地湊過來,好像腦子裡只有這事兒一樣,

趙未然手抵在他胸前想躲開,忽而看著他那綴滿欲色的桃花眼,不知勝負欲還是什麼的情緒湧上心頭,唇角微微抿了起來。

穆淵渾然未覺對方變化的氣場,剛碾上她唇角,胸口突然的力道將他往旁側一推,

後脊「嗵」的貼上床板,穆淵不免怔愣了下,眼睜睜看著那人二話不說跨坐上來,兩手並用地將他壓住,

趙未然俯身吻了他,主動地探入,

穆淵瞳孔一聚,渾身都僵了起來,從記事起他就沒被人壓制過,這會兒卻讓一個女子壓在身下,吻得他渾身無力,

穆淵下意識捏住她消薄的肩,倒也沒有反抗的念頭,閉上眼,繳械投降般任由對方挑弄,感到意識輕飄飄的,連同清淺的睡意無可自拔地陷在柔軟的枕頭裡。

趙未然眯開眼看了看他,

心說她本想好生睡個覺,讓此人折騰得不勝其煩,也要教他嚐嚐這被擾清夢的滋味,隔著輕薄的裡衣上下其手地調戲起他來,

穆淵神經一繃,登時慌了神,下意識去抓她的手,臉色青一陣紅一陣,齒間瀉出幾聲難耐的悶哼,

他一時感到十分別扭,又有種說不出的快意,在這蝕骨銷魂而難以言表的感覺中睡意漸濃。

見穆淵闔眼入了眠,趙未然也不打攪他了,她本來白日睡得夠久,這會兒全沒了睏意,給對方掖了掖被褥,撤開視線,起身下了床。

趙未然輕手輕腳走到窗邊,拾起來那晾了半晚上的手札,紙頁淋溼了再晾乾,上頭字跡變得歪歪扭扭,墨跡暈開又粘連,勉強能看,

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對這滿篇瑣碎小事的手記有這麼大興致,她扒拉張椅子坐在敞開的視窗,聽著外頭淅淅瀝瀝的雨聲,全神貫注地看起來。

故事有歡聚,也有短暫的別離,有趙將軍駐軍在外,與公主書信往來聊表思念,也有兩人商量著往後功成身退解甲歸田,在山林間覓個清淨地界,做一對不問世事的尋常夫妻。

她將剩下的看了大半,內容開始有「趙未然」的一部分,再往後便是公主相夫教子,多了些煩憂的繁瑣小事,縱使時光流逝,歲月變遷,字裡行間的愛意也從沒有減少過分毫。

只是故事裡鮮少出現有別的人,除了一個「媱貴妃」。

看這手札中所載,公主與「媱貴妃」相交甚好,後者亦常來趙府做客,趙未然不免對此人十分好奇,能讓公主落下筆墨寫進去的人,想必不是什麼泛泛之輩。

看到這兒,天已經亮了,她合上紙頁,靠著椅背打算小憩片刻,

閉上眼,腦中忽然閃過一張女人的臉,她這才意識到,好像是在「趙未然」很小很小的時候,見過這個「媱貴妃」,

之所以有印象,是因為她有種中原人身上不多見的氣質頗有股異域風情,

叫什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