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王爺你甭操心,我榮龐可不是那不知深淺的愣頭青,能力以外的事兒絕不插手,一有苗頭立馬開溜。」

穆淵點點頭,榮大人處事之法,對他這種與世無爭又無後臺撐腰的人很是受用。

「好不容易來一趟,這兒就你一熟人,咱可得多聚聚。」榮大人一臉赤誠,許約說:「擇日小弟定登門拜訪。」

穆淵睨他一眼,「你可少來煩我。」

「那不行,說來咱兄弟一場,小弟還從沒好好拜會過嫂子呢。」

穆淵:「你小子給我規矩點兒,敢看不該看的人,眼珠子別要了。」

他本來故意逗穆淵,看對方真上了鉤又賠笑說:

「不敢不敢!」

穆淵省的跟眼前這人嬉皮笑臉,瞥了眼那一桌子的美酒珍饈,「轟」的起身,

「本王先走了,酒你自個兒喝吧。」

「喲,王爺歸心似箭吶。」

男人咂咂嘴,唇角要掀上天去,「也是,誰不思戀軟香溫玉,縱使你我這等英雄豪傑也不能免俗。」

穆淵:「榮大人現住何處,改日差人給你送面鏡子,免得大人年紀不大,倒先老眼昏花。」

「不勞王爺費心,床頭銅鏡擦得鋥亮,日日照著我這英俊容顏。」

穆淵也不多與他鬥嘴,一揮衣袖,「走了!」

「誒,」榮大人朝他擺擺手,「王爺回頭見!」

王府——

推開門,穆淵面沉似水,一瞥外頭太陽都快落山了,他都已經回來王府,那人竟還沒回家,

趙未然早些出門,倒比他回來得還晚!

他心頭幽幽地想,臉色有些掛不住。

一個人用過晚膳,穆淵坐在桌前看摺子,一面分心留意著門口動靜,

最後兩炷香過去,一個字沒看進去,終於聽見門扉「窸窸窣窣」的響動,

他忙垂下眸,豎起手上摺子坐端正了些,餘光有一下沒一下瞄著那推門而入的身影。

趙未然一臉魂不守舍,全沒在意房中有人沒人,感到一股沒由來的情緒將她嚴絲合縫地緊緊裹住,與周遭一切隔離開來,耳邊喧囂變得輕而遠。

「你探個病要這麼長時間?」穆淵眸色幽沉,眼皮也沒抬盯著手上的摺子,嫌棄說:

「身上一股藥味兒,難聞,快去洗浴。」

而趙未然竟沒搭話,好一會兒也沒點兒回應,穆淵眉心跳了跳,

抬眸一瞧,見她臉色不對,唇色淡得發白,立馬收了牢騷,擱下手頭東西走上去問:

「你怎麼了?」

趙未然有氣無力地別開眼,「沒什麼。」

只覺她一向快言快語,鮮少顯露出這樣沉鬱的情緒,穆淵瞧著她的臉,目色開始變得陰沉起來,

「我不信。」

他這樣一個人,素來操心的事一堆,上心的人卻不多,所有心思都在這一人身上,難免變得心細如髮,在意對方一點點情緒變化,

看趙未然這副神情,雖然並不知曉對方此刻所思所想,卻感到那隱在心頭的憂慮與恐懼冒出芽來,開始瘋長。

「愛信不信!」趙未然撂下一句,終於抬頭看他,

「怎麼我非得天天高高興興,不能偶爾一兩天情緒低靡嗎?」

情緒低落自然沒什麼可擔心,他只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