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澀的嚥了咽喉嚨,林小曼擠出一個笑容:“八……八點?”

“好嘞!”人臉蜘蛛很是高興,笑意滿滿的走了,八隻爪子齊刷刷的擺動,帶動整個小木屋一陣搖晃。

這一晃,銅鐘微微搖曳,沉悶的鐘聲盪漾開來,連河裡的水面也在鐘聲裡蕩起粒粒旖旎。

一瞬間,林小曼想死的心都有了,耳邊傳來鐵鏈拖扯與狗熊嘶吼的雜亂聲響。

狗熊撲扯帶動木屋更加劇烈的晃動、銅鐘越發賣力的搖曳,聲響震耳欲聾。

而隨著第一聲鐘響,林小曼就深知處境的堪憂,眼睛一閉、牙關一咬、顧不上一切的衝出木屋。

與此同時,蘇小北也及時的扣動了扳機。只是他的槍技實在太爛,沒有打中林小曼,也沒有打中黑狗熊,不知道子彈飛去了什麼地方。

“誒呀!沒打中?”

林小曼梨花帶雨的喊:“蘇小北,你這個渣男,我……”

林葉翻飛,一箇中年男子忽然出現在林小曼的跟前,阻斷了她奔逃的道路。

林小曼腳步剎停,喉嚨一堵,駭然地瞪大了眼睛。

“你不是夜屠者?”中男子詫異的說。

看意思,他的這個陷進就是為夜屠者準備的。

林小曼臉上還掛著淚珠,愣愣的仰著小臉,許久才像是點開播放鍵一樣笑呵呵的說:“我肯定不是呀,誤會,一場誤會啦……”

“絕非夜屠者才會對月筍感興趣,難道,你是變異人?”

這話把林小曼整蒙了,半響才像是反應過來,喜出望外的問:“難道,你不是變異人?”

這一刻,林小曼就像是工農民軍終於找到了革命根據地,就差黨組織握著她的手關切的來一句:同志,你辛苦了!

她癟了癟嘴,抹一把眼淚說:“我還以為我和蘇小北是世間僅存的人類,太好了,叔叔,以後您就是我的親人。”

林小曼感動的掉眼淚,迎上前去,藉著木屋裡混紅的燈光,中年男子的樣貌在眼前呈現,

那是一張灰褐色滿臉涎液的人臉,斜斜的眼睛長著豎瞳,沒有鼻樑,兩個凹陷的鼻孔黑洞洞的,嘴巴的下顎微翹,猩紅而分叉的舌頭時不時的掃過鼻孔,像蜥蜴一樣。

前一瞬林小曼還激動的想要撲人懷裡,下一瞬就呼吸一窒,一股涼意從脖頸涼到了腳後跟。

中年男子機械的歪了歪臉,訝異的問:“你是人類?沒有變異的人類?……太好了,人類延續有望了。”

“叔叔,您不會是變異人吧?”

“當然不是,你看看我,和你一樣,並沒有變異。”長著蜥蜴臉的男子笑的很開懷,還旋轉一圈,摸了摸自己的臉蛋。

“姑娘,自從隔年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人類了,說起來,都快有一百年了吧!”

林小曼只覺得內心悲苦,這竟然是活了上百年的變異人,而且他還一直當自己是正常人類。殊不知,正常人有幾個能活上百歲的?

河對岸,金剛芭比歪了歪腦袋,言道:“他知道整個過程。”

蘇小北凝眸想了想,點頭道:“也是哈!關於那場災難的始末,沒有這些親臨的變異人更瞭解了。”

說完,蘇小北又有些不解,疑惑道:“可是,他為什麼要在這裡製作陷阱?而且是針對夜屠者的陷阱。難道他覺得自己有能力捕殺夜屠者?”

一個殘民反向獵殺夜屠者?蘇小北剛剛建立起的末世觀有些動搖。

就在這時,一道光影閃動,蘇小北看到一個全身發光的女人,出塵的立於跟前,

她長髮及腰,身姿婀娜,全身包裹在瑩亮的光芒裡,髮絲清揚,出現的一刻空氣中蕩起淡淡的花香。

女子背對著蘇小北,看著小河對岸的一幕,許久才輕柔的說了句:“他的身上有種子。”

種子是夜屠者獨有的力量源泉,一個變異人,怎麼會有屬於神樹的種子?兩者完全是對立、是衝突的存在。

但不等蘇小北多問,光影中的女子轟然散滅,在眼前化作一絲絲無法捕捉的柔光,隨風而散。

蘇小北下意識的伸手去抓,卻只是抓了個虛無。